有位饱学之士曾吟“岿然高岭扫蛮烟,万仞山寻吕洞前”的诗句,形容吕洞山,收进了《保靖县志》的诗辑里。著名作家谭谈在雄奇的吕洞山前,挥笔题写“神秘的传奇”,带着我走进传奇吕洞山,走进神秘苗乡。
吕洞山位于保靖县东南部的一条东西向的山脉上,前拉花垣左扯吉首,三地交界,尽收眼底。主峰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天眼,并列穿通石崖,呈一个半倒的“吕”字,吕洞山因此形状而得名。不过,这不是苗族人的称呼。吕洞山依偎着另一座比它还高的山,苗语称吕洞山为“苟剖”,另一座山为“苟娘”,即吕洞山是“先祖父山”、另一座山为“先祖母山”的意思,也口称“阿公山、阿婆山”。由此而来,吕洞山是苗族“先祖的山”,也是苗族的“圣山”。
吕洞山,高昂雄峻,冠绝群山。曾经登峰纵览,峰峦、山岭、壑谷、深涧,错落跌宕,起伏连绵,顺眼铺开,连绵无尽,直接云边。如能飞天俯瞰,300多平方公里的吕洞山,一定是天地间的一盆峰峻瀑壮、云飞霞流的绝美盆景。雄奇的吕洞山,自是盆景中最耀眼的风光。
神话、传说在苗族人的话里歌里,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吕洞山的神话、传说,在苗族人的茶余饭后的话里歌里,聊着唱着就飞了出来。
传说,很久以前,苗区有两名男子因爱情纠葛发生了一场残酷的决斗。吉洞和吉舍是苗区两个英勇健壮的汉子,莲姑和玲翠是苗区两个青春美丽的姑娘。莲姑喜欢吉洞,玲翠喜欢吉舍。然而,吉洞和吉舍都喜欢莲姑。情迷心窍的吉舍为得到莲姑,约吉洞决斗。那是一场天地为之震颤的决斗,决斗场上,刀光剑影,三天三夜难分胜负。看不能取胜,吉舍诈败佯逃,吉洞不知是计,紧追不舍。吉舍悄悄掏出两支箭,一个鹞子翻身,朝吉洞面门射去,吉洞望箭飞至,叫声不好,飞刀削去。结果,吉洞头穿两箭,血流不止,吉舍脖中飞刀,头抛远方。
莲姑、玲翠悲天恸地,茫然无助地奔到心上人身边。莲姑唤来坐骑鸵鸟,将奄奄一息的吉洞驮走。吉洞躺在莲姑的怀里死去,化为吕洞山,头上的两个洞就是吉舍射穿的两箭。莲姑看到心上人死了,不吃不喝抱着吉洞,化作阿婆山,她的泪流成了夯沙河。鸵鸟看到主人死去,昂着头久久悲鸣,在阿婆山下化成雄伟的鸵鸟峰。玲翠朝着吉舍头飞的方向追去,半路伤心而死,化成玲翠山(在吉首己略乡境内),泪水变成了己略河。吉舍的残躯变成了一座无头山,站在玲翠山后,永远看不到玲翠悲伤的面容。这个凄美的爱情传说,让苗族人抛弃以决斗求爱的方式。从此,歌舞成为表达爱情,争取爱情的方式方法。苗族也因此走向了文明。
美景里有代代相传的传说,传说里有写不完的美景。
吕洞山南麓的大峰冲,长三公里多,逼仄的悬崖挤得深沟左弯右拐,跳跃的岩坎引得瀑布林立。鸵鸟峰瀑布、指环瀑布、雷公洞瀑布,一飘三折,穿石飞流,白练高挂,各有千秋。那形态,秀美飘逸,如仙女浣纱;气贯长虹,如蛟龙出洞。鸵鸟峰下“浣纱瀑布”,白纱轻飘,迷迷蒙蒙,似鸵鸟在为它的主人莲姑伤心流泪不止。
吕洞山西边的金洛河,在两岸高山怪石的俯视下,蜿蜒蛇折,向西北淌去。那水清粼明净、舒缓温柔。四五百人的金洛河古苗寨逐水而居,村里的姑娘们,面如白玉,肤如凝脂,发如乌丹,个个貌美如花,是何缘故?那是她们长年在金洛河中沐浴,是金洛河水把她们的脸洗白了,肤洗嫩了,发洗黑了,人洗靓了。原来,金洛河是苗族姑娘们的一条沐浴的河,吕洞山的姑娘们因此河个个长得美若天仙。
苗族人为何聚集吕洞山,几乎史迹可寻。有一种较为通行的说法,以蚩尤为首领的“九黎”部落联盟被炎黄打败后,从黄河中下游向南迁,进入江淮平原,形成“三苗”集团。历若干世纪,“三苗”集团被尧舜禹战败,北走三危,南越长江,西迁汉江。走三危者,融入北方民族,迁汉江长江者,成为楚国中坚。之后楚亡,天下归秦,苗人被秦人驱进武陵、达武溪,入吕洞山区,史称“武陵蛮”。此后两千年,苗族人从武陵向西和西南迁徙,遍布西南诸省。吕洞山区数十万苗人安土重迁,落地生根,生息繁衍,成为苗族最早的定居者。在此定居的人告诉迁走的人,不要忘记他们的祖先,要回来看望他们。他们指着高高的吕洞山说,那就是“先祖的山”,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吕洞山从此在苗族人的心里生根,走到哪里,迁到何处,他们都忘不了根。
千年迁徙,说不尽的苦难。向往美好生活,向往幸福家园,成为了苗族人共同的心愿。在吕洞山苗区,不管多苦多累,只要一唱歌,人们就能快乐起来;不管多悲多伤,只要一唱歌,人们就能化解千般忧愁。婚丧喜庆离不开歌,男欢女爱离不开歌,谈天说地离不开歌。歌声一起,绕梁不绝,飘村串寨,穿云破雾、百转千回,苦日子在歌声中淡忘,幸福在歌声中降临。数千年来,生命因歌而强大。
生命的传承,在吕洞山区同样精彩。赶过“边边场”、“桃花会”、“挑葱会”、“四月八”、“赶秋节”,走过“讨糖”的初相识,跨过“留信物”的初相约,行过一程又一程山路,唱过一晚接一晚的情歌,爱情的果子熟了。生命因此而延续。
千百年如驹过隙。2009年2月,任州委书记不久的何泽中来到他的联系村夯沙乡夯沙村,当他穿过雾海,望着美景,踏着山路,来到夯沙乡政府时不甚感慨。他再三叮嘱当地的干部群众:“要经营好自然风光,经营好自然村寨,经营好民族文化,大力发展休闲旅游和配套产业”。这“三个经营”理念,揭开了吕洞山神秘传奇的盖头。
此后,吕洞山下的夯沙乡,水泥路向苗乡延伸,苗族古寨修缮一新,青青的黄金茶园吐出新芽,万山披绿连至天边。夯沙,正抢抓机遇大步走。吕洞山,正掀开面纱待客来。
作者:向治学
编辑: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