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山歌会现场。 向汉品 摄

　　在7月1日举行的山歌会开幕式上，保靖民中师生表演《巴呔巴呔卡普它》。 向汉品 摄

　　祭祀土家族先祖仪式上，表演了土家族原生态舞蹈《毛古斯》。 田宏贵 摄

　　水面岸边观众如织。 向汉品 摄

　　美丽的土家女歌手对着歌从水中荡来。　　黄益民 张承印 摄

　　歌手表演山歌对唱。　　黄益民 张承印 摄

 凡有生命的地方，必有声音，亿万年，千百年，不知何时，这些声音一一羽化成天地呢喃，人间歌舞。

 7月2日，农历六月初六，是土家族传统祭祀的节日。

 保靖县，首八峒，细雨迷蒙，山间雾涌，八部大王巨大的石像面前，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在此举行。土家子孙、八方来客用一炷香火点燃对远古祖先的崇敬；武陵山区湘鄂渝黔四省市边区近百位土家歌手一展歌喉，演绎神秘多彩的土家文化。

 祖先得到应有的敬畏后，便祛走雨雾，便许下丰收，便准予歌舞……

 随后，梯杩的道袍摆动，铜铃四起。梯杩的牛角朝天，响彻山谷。梯杩的鼓点密集，地动山摇……

 来自湖北的歌师陈启堂、李万珩来了，张家界民歌皇后向佐绒来了，本县歌师歌娘张明松、石腊香来了……

 “歌师歌娘来歌乡，我用歌船接你来。这里没有好的吃，唱首山歌招待你。” 石腊香一曲《我驾歌船接你来》，拉开水上赶歌会的序幕，顷刻间，酉水河面，歌声荡漾。

 保靖葫芦印山村歌手向品玉脖颈上青筋爆裂，他的声音高低起伏，清脆高亢。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竟然出自一位71岁的老人!

 龙山土家山歌王子彭军，今年36岁，他的“假声”唱法惟妙惟肖，一位如此刚劲的土家汉子，竟能唱出如此柔软的声音，让人惊叹。

 向佐绒的嗓音千变万化，时而“颤”，时而“喊”，时而“滑”，这些简单的歌词从他的嗓门里蹦出来，有了生命的阅历与温度，宛如天籁来音。

 ……

 我不是湘西人，因为语言的隔阂，这些山歌，我几乎没听懂他们的唱词，然而，我又似乎听懂了很多。

 我听懂了他们的爱情，他们的丰收。听懂了他们的心事，他们的豪情。听懂了他们对大地的感恩，对祖先神灵的敬畏，我还听懂了……

 为什么能听懂呢?

 这些土家的山歌，是从我背后莽莽苍苍的武陵山里生长出来的，是从我眼前这碧波荡漾的酉水河里漂起来的。它们有泥土的气息，它们蕴涵了山水的灵气，它们的骨子里还藏着祖先的灵魂，它们是这方天地之间的灵物，它们离我们的灵魂最近，所以，即使我们听不懂它们的文字，但我们依然能了悟它们的内心，它们甚至更容易震撼我们的心灵。

 山歌一首接着一首，歌师歌娘们的嗓子似乎永远也不会嘶哑……

 山坡上，站满密密麻麻的土家阿婆阿公、阿哥阿嫂，他们都在倾听，都在唱念……

 也不知道山歌是什么时候停歇的，坐船离开，这些山歌依然在脑海回荡，那些祖先的歌舞，那些天地的声音，总是挥之不去。

 这是一个令人崇敬的民族，他们懂得敬畏，懂得倾诉，懂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