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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耳渡口

作者:石万冲 编辑:易果 2015-12-17 13:17:05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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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 星期天错过了中午的班车,因赶时间要去清水坪办事,所以只好选择先坐船到对面村庄,然后再步行十多分钟到里耶种猪养殖场,就可以坐车了。这样的经验得益于一位李姓朋友,上个学期有天我们准备去里耶,不巧也误了最后一班车。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时间却分秒不停,我只有干着急。没多久,她突然说到:兄弟,我们坐船去。比耳现在还有去里耶的船吗?我还在纳闷,她一把拉住我,说:跟我走,然后我两一前一后向码头小跑去。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在幼儿园带课。

  我今天所走的路就是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一模一样的路,咫尺之遥。

  比耳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河这边叫比耳,属保靖县,有中小学,医院,邮局,银行,政府,五天赶一次场,是个乡镇。对面的村庄也叫比耳,属龙山县里耶镇。这种情况除了比耳下面的两个隆头,也是分属保靖和龙山外,在中国的地理版图上,别处极为少见。两边不仅名字一样,连产业也相同,都盛产橘橙,且质量好,名气大,销路好。河对面没有学校,除了有部分学生去里耶读外,其余很多孩子都是在河这边读书,从一年级一直读到到初中毕业。也许在一些老百姓的心目中,都叫比耳,又只隔一条河,所以本来应该就是一个村嘛。读书就没必要去里耶,在村上读省钱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呢?我不知道,也许历史上这本来就是一个村,只不过后面被人为的分割了,一边属于保靖,一边属于龙山,这种经过深思熟虑的地理行政区划切割,严重伤害了河两面老百姓的感情,所以两边的村民都不想更改村名,在其他方面,也体现了一脉相承的传统,无法分割,如教育,婚姻,产业和交通。因此,在我看来,其实比耳的地理意义大于行政意义。不过,这种人为的划分,意外为比耳增添了一种美,一种可以让人自由想象但也许永远没有答案的美——比耳历史上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村呢?正如维纳斯因为断臂,让人多了一些想象美一样。

  最奇怪的莫过于比耳的渡船了,一条船,户是保靖这边的,但两边各有一个老船工,每人负责半个月,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哪怕只有一个人过渡,也要接送,而路费仅仅是一块钱。今天,要过渡时,我站在这边,向对面喊了声:有人吗?那边的小船儿就缓缓地划过来了,好像它一直在那里等待似的。划船的是个60岁上下的船工,他面带微笑,显得和蔼可亲,戴着东北帽,棉衣棉裤穿着,想必是为了抵御冬天的上下翻飞的河风。

  “干这行多久了?”我问他。

  “二十多年了,”他一边轻松的回答,一边熟练地挥动着划浆。

  “你们退休后,会有年轻人来接手吗?”

  “年轻人谁会搞这个啊。”他的口气中充满了肯定。“不过,以后估计会修桥的。”

  “一天可以收多少?”我又问他。

  “十多块都不到啊。”他笑着回答,表情轻松,好像并不嫌弃这十多块钱有点少似的。

  不知不觉,船已经靠了岸。我取出钞票,递给他一张五元,叫他不要找零了。他却拼死拼活和我客气了半天,把剩下的四元退给了我。就这样,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完成了从保靖比耳村到龙山比耳村空间距离的跨越,这种感觉很美妙和奇特。而且,对门河的石姓很多,都是苗族,虽然已经不会讲苗话,全部被汉化,但同样增加了我内心的亲切感。我在心里问自己,他们从哪里迁来的?我呢?我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离开码头,走在通往村庄的水泥路面上,一路都在想,虽然这条船的性质无从知道。但是船工确实是个平凡而普通的营生,每天都要在码头上早出晚归,迎来送往,但是有人却干得津津有味,有声有色。支撑他这样选择的东西是什么呢?——对了,是精神,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一定有一面坚守的精神旗帜在猎猎飘扬。

  今天我所走的路充其量也不过是百步之遥,但它确实不是一段平凡的路。上次是两个人,今天只有我一个,但是在孤独中,我从老船工的身上找到了人生前进的力量和勇气。

作者:石万冲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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