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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石城的传说

来源:团结晚报 作者:白 果 编辑:易果 2016-08-29 10: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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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乃人类创造并群居之地,其名称由来大多与人类繁衍相连。永顺灵溪河边的福石城也不例外,它的诞生与溪州土司彭福石有关。

  那一年的岁末,恰逢溪州土司向朝廷进贡的日子。往年,土司都是选择身边足智多谋、能言善辩的向老官人代劳。可是,这一次不凑巧,向老官人有恙在身,土司只好派遣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功勋卓著的田好汉晋京。临行前,土司把田好汉请到宫里,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多带礼品少开言,但啃馒头莫贪杯。田好汉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朗声说“都记下了”。

  田好汉从会溪城出发,跋山涉水,一路风尘仆仆到达京城,拜见了天子,献上贡品。皇上见到老虎皮子一捆捆的,山珍野味一拢拢的,蜂蜜茶油一桶桶的,进贡的礼品比往年多得多,于是龙颜大悦,设宴盛情款待田好汉。

  酒席宴前,皇帝沉吟片刻,问田好汉:“朕耳闻溪州以五条山溪而得名,乃一穷乡僻壤之地,怎么物产这等丰饶?”

  田好汉从来没有到过京城,更没有享受过皇帝这么热情的招待,心里乐滋滋的。待到三碗酒下肚之后,早把土司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禁不住大言不惭地吹起牛皮来:“回禀皇上,我们溪州乃大唐女皇武则天所封,管辖贵州、云南、湖北、四川,总共有上八府,下八府,八八六十四府。”

  皇帝一边听着,一边脸上不由得像公鸡的冠子红了起来。他心想,这溪州南蛮占的地盘倒是不小,难怪手下人口气这般大。 便又说道:“地方宽是宽阔,可没得人治理也是枉然。”

  田好汉端起酒碗欲饮,听了皇上的话就放下酒碗,朗声回答道:“不是我田好汉在这里张狂,我们溪州那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总共有上八坪,下八坪,八八六十四坪,坪坪皆出能人,既能武又能文,还怕没得人管吗?”

  皇帝被田好汉这番话吓了一跳,脸色不由得红中泛白。他上下仔细地打量了田好汉一番,只见这厮虽然年过半百,但腰圆膀宽,面色红润,脚手利索,英气逼人。皇帝真有些赏识了,于是又问道:“溪州台地之上尽是些不毛之地,怎养得活那么多的官兵?”

  田好汉有些喝多了。他不知轻重地端起酒碗,邀都没再邀一声,又“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用袖口抹了一下嘴角,回应道:“不是我多喝了几碗小酒就讲大话,我们溪州不仅有上八峒,下八峒,八八六十四峒,峒峒藏珠玉,宝物数不清;还有上八坳,下八坳,坳坳埋金银,重得无秤称。”田好汉信口雌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皇帝一时有些惶恐,坐立不安,脸色转青。他摸了一把山羊胡须,暗自盘算起来:你们溪州之地要人有人,要物有物,若是以后联络其他地方的土司造起反来,到那时我还招架得住么?于是便起了歹心,动了杀机。皇帝思量一阵,考虑再三,回头喊道:“来人呀,抬上陈年老窖来,我要为溪州来的贵客把盏接风!”

  御酒被众人抬上桌来,皇上对田好汉说:“此乃窖藏了百年的陈酿美酒,好汉有请!”

  已有些许醉态的田好汉迷糊着双眼,揭开酒坛盖子嗅了嗅,连声称道:“好酒,好酒。”他毫不客气地抱起御赐的酒坛,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大半坛。一时间,田好汉眼睛直了,嘴巴歪了,大腿软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原来,皇帝在酒里下了药,田好汉不明就里,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不久,朝廷发兵万余,沿着酉水逆流而上,讨伐溪州土司。官兵一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寨子就烧。溪州土司将士毫无防备,节节败退下来,官兵一路所向披靡,大军压境,兵临会溪城下。

  会溪城乃两溪交汇之地,既无高山阻挡,亦无城墙可以坚守。时溪州土司有十八兄弟,最小的未满周岁。可怜土司父子与官兵撕杀了九天九夜,终因寡不敌众,全部战死疆场。可打扫战场时,尸首堆里就是没有发现未满周岁的小土司。

  原来,小土司有个麻妈姑娘(方言:姑姑),住在灵溪河边福石山下的祖师殿随师悟道学法。她听说溪州土司大难临头,在劫难逃,便乔装打扮,赶到会溪城下,见到兄王及十七个侄子已横尸街头。欲哭无泪的她乘机混进城里,在死人堆里寻得小土司,便藏在衣袖里连夜救出,藏在福石山下的犀牛洞中。

  犀牛洞地处灵溪的悬崖绝壁之上,对河两岸,古树参天,山溪瀑流如幕,四周山峦起伏,云遮雾罩,仿若仙境。麻妈姑娘化悲痛为力量,将小土司藏在洞中精心抚养,平日里教习小土司文武百艺,只是对兄侄冤死之事只字不提。

  十八年后,小土司长成剽悍英武的小伙子。他率领福石山下的土家人上山打猎,虎豹狼虫见了心惊胆战;他带领灵溪两岸的渔民们下河捕鱼,蛟龙水族见了远远地躲在一旁。后来人们知晓了小伙子就是彭公爵主的第八代玄孙,大家暗自庆幸土司后继有人。这些平日里饱受兵匪蹂躏的各旗各峒首领们,常常潜入犀牛洞拜见小土司,请求小土司召集各路人马,重振旗鼓,向朝廷宣战,报仇雪耻。

  一个朝霞满天的清晨,小土司身披虎皮,手提牛角号,脚踏水草鞋,登临福石山,擎起牛角号,面对东方“嘟呜嘟呜”地吹响。号角撕开了漫天朝霞,抖落林中的水珠,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从远山顶上喷薄而出。放眼望去,四周一座座山峦如骏马踏浪朝福石山奔驰而来。霎时间,灵溪两岸,各旗各峒各寨的土家人扛着羊角叉,举着马刀,喔嗬声此起彼伏。人们齐聚福石山下,听从小土司一声令下,向朝廷官兵冲杀过去。

  十八年前溪州之战,官兵踏平会溪城,火烧土王宫,都以为土司己被剿灭,谁料今朝狼烟再起。双方激战了七天七夜,官兵被杀得伤的伤,亡的亡,躲的躲,藏的藏,溃不成军。溪州大地又成了土司的天下。

  官兵被赶走了,土兵各路人马汇集福石山下庆祝胜利。小土司看到此地四面崇山峻岭,路环水绕,上有自生石桥阻挡,下有龙潭据守,前有绣屏拱座,后有福石山依靠,真乃一代君王居住的风水宝地。于是请来梯玛察看风水,召集土民依山就势垒石筑城,修宫殿,造午门,建摆手堂,铺设各处街道。

  一年多时间,工程告竣。小土司身边的舍把、总理更忙碌了。他们要筹办小土司大登殿仪式,找裁缝师傅制作蟒袍官衣,找雕匠打造书案桌椅,又要安排武陵山区各司各旗前来朝拜祝贺事宜。可是,小土司自幼在犀牛洞长大,无名无号,土司新都城也没有响当当的名字。再说典礼之日土司出巡也没得龙凤大旗开道,绣制龙凤大旗要那么多的金丝银线又到哪里去买呢?舍把、总理们一个个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他们四道八处请梯玛、找巫师、召神汉、发马脚、推八字、观天象,恳请上苍给小土司赐名赠号。这样闹腾了几天几夜,都说小土司乃真命天子出世,不日先祖将予以指点。

  几日过后,小土司的麻妈姑娘出现了。当天晚上,她通宵设坛作法。次日拂晓,福石山头云霞漫天,麻妈姑娘顺手扯下天边的五彩云霞,化成缕缕金丝银线。又召来三百八十个美丽的毕兹卡姑娘,夜以继日地刺绣三百八十面龙风大旗。麻妈姑娘仰观福石山,念念有词:“福石山,玄武附体,犀牛洞,凤栖龙潜,定五溪,逢凶化吉,守疆土,造福八蛮,先祖令贤侄以山为名,赐都城亦以山为名。”说罢,麻妈姑娘径自往祖师殿飘然而去。

  此后,小土司得名”彭福石”,土司新城亦称“福石城”,也即如今的老司城。

来源:团结晚报

作者:白 果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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