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古斯狩猎 刘昌儒 摄

　　在土家族远古祖先八部大王故里首八峒举行的祭祀活动 王石凌 摄

　　首八峒风光 向汉品 摄

　　仙鹤传种

　　很久以前，泽碧一带，都是古木老林，百里以内看不见人烟，听不到鸡叫狗吠，白河(酉水)水清透亮，刀刀雀在树上唱歌，花鹿在河边嬉戏。七仙女常来这里洗澡洗衣，弹琴歌舞。

　　一天，白虎娘娘来这里游玩，见七个女儿一丝不挂地在河里打打闹闹，娘娘怒气冲天地骂道：“大白天的你们赤身露体的成何体统!”

　　七姐妹“咕噜咕噜”地直笑。“妈也，这里是无人烟的廊场，不要紧的。”

　　娘娘说：“这宽宽的山林，长长的河流，要有人管哩。”

　　一个仙鹤含着两颗宝石，穿过云层，落在白河岸上，把宝石埋在酥松的泥土里，翅膀几拍，长起两株绿茵茵的阔叶楠，“崩”一声，树皮炸开了，出来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后生叫阿爸，姑娘叫阿尼，眉清目秀。仙鹤化作一个白头婆婆，笑声朗朗地说道：“白虎娘娘有旨，送你俩下凡，结为夫妻，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管理这片山河。”年轻人跪下谢恩之际，白头婆婆不见了，一只白鹤“噗”的一声，飞上云天进宫去了。

　　阿爸、阿尼撵走了牛鬼，搭起了茅棚，采来野果，开沟梳河，烧山种地，日日夜夜，风风雨雨。他们在木头上刻下了记号，青山绿了五十五回，奇花谢了五十五次。

　　月亮光光，阿爸、阿尼坐在河边岩石上，影子映入潭中，只见双双头发斑白，额角上的鱼尾纹就像石刻一般。

　　“阿哥也，我们老了啊，白虎娘娘要我们来这里生儿育女，为么子这样久了，我们还是山上的映山红，映山花开捞捞空。”

　　“也许是白虎娘娘忘记我们了。”

　　“阿哥，你看，云中飘着七个仙女哩!”

　　“啊!是白虎娘娘的女儿们要回天宫去，请她们带个信吧。”“姑娘们也，请你们告诉白虎娘娘，这掌管河山的大事，需要有人来继承。”

　　婆婆送子

　　深夜，阿尼梦见白头婆婆手提花篮，从南天门飘飘下来，走到她的房中，从篮子里捡出一包细细的茶叶放在床前。白头婆婆说：“这是白虎娘娘叫我送来的喜药，吃了会生伢家的。”

　　阿尼喜醒了，起身打望，白头婆婆已不见踪影。只见，前面古楠树上有只白鹤在唱着歌：“送来喜药，快快吃了，三年六月，怀抱宝宝。”唱完，嗤嗤一笑，飞走了。

　　阿尼一连吃了八口茶叶，喝了一瓢瓜水，最后把剩下的一抓抓叶粉也吃了。

　　阿尼真的怀孕了。怀呀怀呀，怀了三年日子，真难熬呀。怎么肚子里七手八脚踢踢打打的，是不是怀怪物?阿尼越想越害怕。三年六个月满了，一个月亮光光的夜里，“哇!哇!哇!……”一连串的哭声。哎哟!一连生了八个伢家!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不生就不生，一生就是一扒拉。九张嘴巴咂起来要吃的，九个赤身露体要穿的，打哪儿来呢?阿爸由喜转愁，额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阿尼对阿爸说：“我们养不起啊，想个办法吗?”

　　阿爸说：“莫着急，一颗露水一棵草，有人就会有路的。”

　　一天清早，阿爸背过抛笼(背篓)对阿尼说：“我到后山老林里摘野梨子去了，回来榨取梨汁，好喂伢儿。”

　　“后山牛鬼多，你莫去!”

　　“不怕的，你好好引伢家。”阿爸边讲边走。

　　阿爸口里讲不怕，心里却“咕咚咕咚”地跳，牛鬼能摄人的魂，摄魂以后，人就动弹不得了，乖乖地让他们来吃。

　　阿爸一走，就没有回来，阿尼早盼晚盼，日哭夜哭，眼睛望穿了，眼泪水哭干了，一病不起来了，奶汁也断了，这一泼伢家如何了事喽。

　　龙凤抚养

　　阿尼昏迷中隐隐约约见到白头婆婆进屋来了，从身上取出一片片闪闪发光的丸子，摆在她的床当面，说道：“这是给你治病的仙丸，吃了就会好，你不要哭了。阿爸已经得救，正在白虎娘娘宫里治疗，不久就会转来的。伢子多了养不起，你可以把他们送到卡科套巴去，自有龙凤抚养。”

　　阿尼扯来藤藤，编成一个大筐筐，把儿女们背到卡科套巴，一个一个从筐里抱出来放在草地上。她心“崩崩”直跳，九个活生生的儿女都是娘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今日要和娘分手了，那么舍得哩!“儿啊，阿尼没能耐，养活不起你们。女儿啊，你到底不是儿伙，怎么能在这野山上过日子!”

　　“哇”的一声，女儿哭了，而且哭个不断。阿尼心里软了，把女儿抱起来，在她嫩嫩的脸盘上吻了又吻，“乖妹子，阿尼抱你回家，从今以后，娘女俩像星星月亮一样，再也不分开了，好吗?快莫哭了。”巧了，小女子不哭了，红红的脸上起了笑容。阿尼久久望了望睡熟的伢家们，流着眼泪转去了。

　　龙母正在三百洞(酉水河畔，传说是龙后住的地方)，忽听远处传来伢家的哭声，便对虾兵说，“深山老林，哪来的伢家哭哩?快带我去看看。”龙母见八个伢家卧蚕眉，大眼睛，方脸高鼻，身子结实。“啊!是饿老火了。”龙母给一个个伢家喂奶，喂了一回又一回，喂来喂去，舍不得丢了，天天来喂，龙母的奶水像泉涌，把八个伢家喂得饱饱的。伢家吃了龙母的奶，长得又白又嫩。

　　凤姐在风里飞翔，听见老山林里有伢家的哭声，心想，“奇了，哪家的伢家哭呢?”凤姐飞进林子里，见八个伢家睡在草地上，身上淋得湿湿的，冷得发抖。凤姐便展开五彩翅膀为伢家挡雨，把他们藏在羽毛中取暖。凤姐见这些伢家长得乖，聪明伶俐，打心里喜欢，每天来为他们挡风雨遮太阳，帮他们洗澡换衣。伢家随风长，不久就能走能讲话了。

　　一天，兄弟们进洞去玩耍，看到潭里的水绿茵茵的，五颜六色的鱼儿扯起旋旋游。兄弟们一时高兴，跳到潭里去捉鱼，一个个“咕咚咕咚”地喝了一肚子水。眼看就要沉下潭底，龙母忙把他们拖出水面，说道：“我教你们游水。”

　　学了一段时间，龙母见滩上有一群水獭在抓鱼，便要他们每人去擒一只来。兄弟们一个个追赶着水獭，水獭一时泅入水底，一时游出水面，兄弟八个就拼命撵。撵了一阵子，每人抓到一个。龙母给他们每人送了一顶银帽，说道：“戴上吧!可以避邪护身。”

　　一天，八兄弟在山上撵金鸡，金鸡一翅飞了。他们想学金鸡飞，一跳，却从悬崖陡峭上跌了下来，凤姐急忙用翅膀把他们托住。她给每人送一件凤毛衣，说道：“穿上这件凤衣就能飞了。”

　　兄弟们飞了些日子，一天清早，凤姐对他们说：“你们看，天上飞着八只雄鹰，鹰是很凶的，会啄人的眼睛，你们每人给我抓一只回来。”八兄弟飞上云天和鹰搏斗，雄鹰飞来啄他们的眼睛，他们飞到鹰的上面，两脚夹住鹰的脑壳，一人捉住一只。

　　修桥架路

　　一天，白头婆婆对八弟兄说：“白河上长满芭茅刺蓬，无路可走，我要你们拔掉芭茅刺蓬，铺两条岩板路，以便以后有路可走。”

　　白头婆婆领着他们扯刺蓬茅草，开始，兄弟们的手被芭茅割起一条条口子，被牛王刺扎起一个个洞洞，流满了血。白头婆婆鼓动他们说：“忍着些，硬汉子是不怕疼的，拔得几天，力气就大了，手板也硬了，芭茅刺蓬就一蔸蔸地拔出来了 。”

　　果然，几天之后，手板起了老茧，再也不出血了，一块一块的芭茅和刺蓬被拔掉了。拔呀拔呀，拔出了两天长长的道路。

　　白头婆婆说：“好!现在就在路上铺岩吧。岩板路干净好走。”白头婆婆同他们一起到河里背岩。他们开始背小的，打后背大的，越背力气越大，几抱大的岩头一个二个背起飞走。

　　碰到溪溪沟沟的，白头婆婆要兄弟们拔树架桥。初次拉不动，白头婆婆就叫八个人一起拔一棵，拔出来了。早拔晚拔，拔了一段日子，个个都能拔出大青杠(树名)，大红绸，大樟树，大楠木树了，一座座小桥也架起来了。

　　白河边的暑天，白日炎热，早晚凉快，兄弟们劳累了一天，夜晚就到溪边去歇凉。走在前面的八弟惊奇地说，“阿哥，快来看，木头被掀下沟里去了，没有桥了!”

　　惩治牛鬼

　　兄弟们修复了桥梁。大哥对八弟耳语，八弟躲在桥边的芭茅草里。

　　日头从山背后爬下去了。老山林里刮起了一股股阴风，吹着草木“沙沙”地响。“嗡吗”“嗡吗”的吼叫声，惊天动地。一群牛鬼飞来山里，站在树底下休息，只见每个头上长着八把刀子，眼里绿火四射，嘴巴像个抛背笼，粗壮的身子恰是铺上一层密密麻麻的芭茅，尾巴翘起像长长的竹扫把。

　　“我们世世代代统管这一片山河，这里的土人曾被我们一个个收拾干净了。没想到又从哪里出来一泼蛮子，铺路架桥，充相显本事。今日我带你们来就是去摄他们的魂，吃他们的肉，决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站稳脚。”一个年老牛鬼抬起脑壳讲话。

　　“大王，我们兄弟俩昨天掀掉了他们的桥，想必他们今天又架了。现在我们再去把它们掀掉，如果他们前来干涉，正好是送上口边的肉。”一个中年牛鬼摇头摆尾地讲着。

　　“大哥讲得有理，我们拆桥去。”

　　几个牛鬼走到桥边，尾巴几扫，桥梁就被扫下沟底。

　　八弟牙骨咬得“嘎嘎”响，拳头捏出水来，想跳出去和牛鬼拼命。不久，长长一道树叶声响起。兄弟们听到木叶声，戴上银帽，穿上凤毛衣，飞来桥边。

　　牛鬼“哈哈哈”一阵狂笑，眼里对着兄弟们的脑袋放出一道道绿光，像闪电一样，去摄兄弟们的魂魄，谁知他们头上有银帽，火到脑壳上便熄了，魂魄摄不出来。

　　牛鬼一哄而上，用头上的刀子来刺他们。兄弟们脚一蹬，飞上天空，牛鬼飞天追赶。兄弟们又飞下深潭，泅入水底，牛鬼也追进深潭。兄弟们飞向山林，每个人拔一棵大树，当牛鬼飞来时，就拿大树横扫，扫得牛鬼滚天滚地的，头上八把刀子被扫掉了六把，剩下两把被打弯了，身上的长矛也被扫掉了。

　　牛鬼“嗡吗”“嗡吗”地大吼两声，就像是大晴天打炸雷，响天响地的。牛鬼张开血盆大口向山林吐火，霎时，林中火起，兄弟们捡起大树，对着火焰“噼里啪啦”的打，火熄灭了。

　　牛鬼见自己的招数都失败了，胆子虚了，心里怕了，老年牛鬼说：“跟我飞回去，养精蓄锐，下次再来。”

　　兄弟们哪里肯放过他们，每个人抱起一坨大岩头，对准牛鬼的脑壳猛砸，牛鬼的脑髓被砸成了糨糊，从空中跌落下来，睡在地上呆呆地发抖。兄弟们用树桩把他们的鼻子穿了，系上葛藤，牵了回去。打这时候，牛鬼就变成了笨牛。

　　种植五谷

　　床前蜘蛛结大网，屋上喜鹊叫喳喳。

　　天亮时，阿尼梦见白头婆婆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回来，阿爸模样未变，儿子们门高树大了。哟!还牵回来八头牛。阿尼笑了，喜泪滚出来了。睁开眼睛，跳下床来一看，果然是真。“阿爸、伢家们，我终于见到你们了。幺妹!快出来见过阿爸、哥哥们!”“啊!幺妹长大了。乖得像天上的仙女喽!”一家人团圆了。笑呀!唱呀!跳呀!心里乐开了花。

　　阿尼说：“快给白头婆婆磕头。”大家一打望，哪里还有白头婆婆呢?阿尼讲：“没有仙鹤、龙、凤，哪有我们一家人呀!”大家说：“我们应该牢记他们的恩情。”

　　幺妹说：“在门前竖一只桅杆，顶端扎一只大仙鹤，中间挂一面龙旗，一面凤旗。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们，想到他们了。”“好，就这样做!”

　　候鸟叫了，春天来了。兄弟们带着白头婆婆送给他们的五谷种子，在河边开田种地。五哥制造出木犁，叫八弟在前面拉，自己在后面掌犁。拉了一段日子，才犁出一片土地。八弟说：“五哥，我们家里关着八头牛，一天没事做，还要吃东西，何不把它们牵出来拉犁呢?”“要得。我明天就来训练哩!”

　　牛鬼经历了惩治以后，头上被打弯的两把刀子，慢慢地变成了两只角。换了一身短茸茸的毛，老老实实地拉犁，显得可爱多了。白河两岸的田上，种上了小米、高粱、糁子，一眼望去，碧绿无边。

　　边关杀敌

　　幺妹成人了，心灵手巧，哪样都做的。扯来山里的百草编成百样花卉；抓来土里的黄泥，捏成活灵灵的人物鸟兽虫鱼。她被选进皇宫，当了皇后娘娘。

　　有一年，外敌入侵，边关吃紧，皇上派出三路兵马都被敌人杀败了，不仅丢了城池，而且连皇上的胞弟也被擒走了。皇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皇后劝慰说：“不要急，我家有八个哥哥，有飞天的本事。皇上宣旨，派他们去前方杀敌，便可收复失地，救出皇弟。”

　　皇上大喜，立即宣旨，要他们飞往边关。

　　兄弟们接旨后，辞别阿爸、阿尼，戴上银帽，披上凤毛衣，准备出发。这时，白头婆婆给他们每人送来一根虎鞭，说是神虎的尾巴，带在身上备用。

　　兄弟们到了边关，停在空中，拨开云雾打望。只见成千上万的敌人，挥戈舞矛分水陆向内地挺进。大哥说：“大家听从我的指挥，二弟三弟，一人拔一棵大树横扫敌人；四弟五弟，去抱岩头砸断桥梁；六弟七弟，泅进河里掀翻敌人木排；我和八弟火烧敌营，救出皇弟。”

　　吩咐末了，只见八员女将骑着飞马腾云而来。一见漂亮威武的八兄弟，就像是喝了蜜糖，甜透了心，说道：“姐妹们，哪来的这样乖的后生，我们一人擒一个，送往大营，等打完了仗，就配对成亲。”女将们笑得前仰后翻。

　　“呸!你们侵犯我边疆，抢夺财物，掳走我人民，皇上派我等来收拾你们。”

　　“你们有本事收拾我们吗?晓得吗?我们是赫赫有名的古老峰魔女!”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兄弟们火冒三丈，说道：“看拳!”挥拳就向她们砸去。女将们避开拳头，舞动长矛，忽然出现千矛万矛，对着八兄弟的心口。兄弟们连连退后。女将们又大笑道：“不要打了，还是做我们丈夫吧!”

　　大哥说“拿虎鞭来打她们!”兄弟们抽出虎鞭，对着长矛扫去，只见霞光一闪，“咔擦”“咔擦”长矛断了。

　　女将们两袖一抖，千把万把锋利的刀子，“呼呼”地飞了出来，兄弟们连忙挥舞虎鞭，飞刀全部被打掉了。

　　女将们口吐云雾，骤然间，大地一抹黑，兄弟们将虎鞭对天一抖，喊一声“亮”，霎时，云消雾散。

　　女将们见几招被破，心想情况不妙，试图打马飞走。

　　大哥吩咐道：“敲掉敌人的兵马!”兄弟们用虎鞭打马头，飞马“呼呼”地惨嘶两声，人马坠地而亡。

　　敌人头目已死，众敌乱阵，三弟二弟各人拔来一颗大青松，“呼啦啦，呼啦啦”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得敌人纷纷落跑。

　　六弟七弟见河上木排上，坐着黑压压的敌人，他俩跳下水，一个泅到水底，翻江掀浪将一块块木排翻的翻，竖的竖……

　　大哥八弟飞进敌营，找到皇弟，背了出来，又放一把火，眨眼间，浓烟滚滚，红了半边天。

　　皇上封王

　　兄弟们回到皇宫，皇上欢喜地大摆三天筵席，叫满朝文武百官都来跟皇舅敬酒，还要给皇舅封官晋爵。兄弟们说：“我们都是山野莽夫，不能做官。”皇上要赏赐金银财宝，兄弟们说：“我们山旮旯里，人烟稀少，金银无用，我们不要。”皇上留他们坐皇宫，吃喝玩乐。他们说：“我们坐惯了高山峻岭，那里有土地，正用得着我们去着力。”

　　皇后娘娘说：“哥哥们喜爱家乡，那儿有他们用武之地，只是那地方人烟稀少，难婚配，请皇上以宫娥相赐，让他们带回去传宗接代。”

　　皇上说：“好!好!好!我封你们为八部大王，每人赐宫娥两名配成夫妻，各自回去开辟一处地方，祝你们部族兴旺，子孙发达。”

　　八兄弟告别了皇上、皇后，回到泽碧，安家落户，后来子孙繁衍，人丁兴旺 ，各人兴建了一个峒(部落)，八峒练成一片，名叫“首八峒”。

　　土家族人民世世代代牢记八部大王的业绩，村村寨寨修八部大王庙，列八部大王神像。每年正月举行盛大祭祀，唱梯玛歌，跳摆手舞，并在摆手堂前立了一根高高的桅杆，顶端扎一只仙鹤，中间悬挂龙凤旗帜，表示不忘仙鹤和龙凤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