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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朗卡替

来源:团结报 作者:彭图湘 编辑:易果 2017-11-20 1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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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靖县仙仁乡有个寨子叫仙人岩,半截伸到云里头。怎么叫仙人岩?传说很久以前,巨灵神和十二大弟子曾在寨后山顶那块大岩板上修道。

  后来,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以后,神仙们走了。神仙走后,岩壁上冒出一股泉水,滴落到山下土家后生磨朗卡替屋后檐的岩头上,滴成了一只碗。这碗水只有磨朗卡替去吃去喝,别个拢去,岩碗里就一滴水也没有了。磨朗卡替吃了这种神水,力大无穷,双手牵得住二十四头大水牯,上山能捉蛮老虎。 一个太阳黄黄的中午,仙人岩上猛然雷鸣电闪,恶风暴雨,屋倒了,土坎垮了,阳春毁了。一寨老少哭天喊地。

  磨朗卡替正在山下唐家河洗澡,见山上洪水冲下来,便飞快登上仙人岩一看,原来是一条孽龙正在造孽。磨朗卡替怒火冲天,顺手举起十二大弟子修道坐过的那块大岩板,对准孽龙砸去。只听一声惊雷,岩板上又闪出一道金光,孽龙被压住了。风停了,雨住了,太阳出来了。孽龙霎时化成起伏的群山。后来,龙头那地方有了寨子,寨名就叫“龙头”。

  从仙人岩往保靖来,要直溜溜地下山,过唐家河,再爬壁陡的梯子岩。梯子岩原来没有路,是土家人一锤一锤开出来的,形如阶梯。中间一段岩硬如铁,凿不动,打不开,人们不得已向右转了一个大弯,绕岩而行。那个岩拐拐十分难走,行人稍不当心,就会跌下万丈岩坎,粉身碎骨。磨朗卡替晓得后,喊众人让开,他走去伸出粗壮的大手,将那拦路的硬岩几手一捏,捏得粉碎。从此,这条路再不要转弯抹角了。至今,梯子岩岩壁上还有五个大手印,人们说那是磨朗卡替为大家做好事留下的,土家人就把那岩叫“五指岩”。

  有一年,仙人岩上土家人吃野菜也吃不饱,日子十分难过。磨朗卡替不忍看见乡亲们受苦,就一气跑下山,把山下财主的粮仓往山上背。背呀背,背到高岩山时,财主带一伙人撵来了。他们晓得磨朗卡替力大无穷,都不敢上前抓磨朗卡替,就隔得远远地用梭镖杀去。财主人多梭镖多,将磨朗卡替背上的粮仓戳通了,可惜好多粮米漏出来,不知多少担。

  那些粮米由高岩山冲下来,冲出一条大沟。后来这条沟里有了人烟,有了土家人居住的寨子,人们就将这条沟叫“米洗沟”,沟里的寨子叫“米洗沟寨”。米洗沟的米顺着葫芦河往下流,流到米甲溪,被一块大岩头阻住了,堆积成一个山头,像个宝塔,后来人们就将米甲溪改为米塔溪。慢慢地这里成了苗族居住的寨子,寨名也叫“米塔”。

  这年热天,不晓得从哪来了个货郎,到仙人岩串乡卖货。

  中午太阳晒得人出油,货郎口干舌燥,打起转转找水喝。忽听水响,他寻声去找,走到了磨朗卡替的屋后檐。水声突然没有了,那个岩碗里的水也眨眼就不见了。货郎就到磨朗卡替屋里去讨水喝。磨朗卡替的阿尼见货郎口渴的样子可怜,就准备给他舀碗水解渴。走到后门口,阿尼猛然想起儿子讲过,那里的水别人不能吃。老人正在犹豫,货郎渴得心慌,见灶上有碗洗碗水,端起来就往嘴边送。磨朗卡替的阿尼还来不及制止,他已一口把那碗洗碗水喝得干干净净了。

  喝了那碗洗碗水,货郎突然感到浑身清爽,渴也不渴了,饿也不饿了,挑起货担就走。还没走出里把路,他感到浑身发胀,力气一股股往外冒。他索性放下货担,试试手劲。路边有些一百多年的大古树,货郎一扯就扯起一根,他接二连三不费力就扯倒了不少大树,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了。

  磨朗卡替正在仙人岩上练武,猛然见下面路边大树一根一根倒地,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狠人在捣乱,忙跑回家了解情况。阿尼讲了货郎找水吃的经过,磨朗卡替喊声“拐了!”二话没讲,拔腿就追。他撵到唐家河,见货郎正挽裤子准备过河。磨朗卡替一个箭步蹿过去,手起指落,轻轻往货郎脑壳上一点。货郎“哎呀”一声,翻肠倒肚就呕,呕了一大堆,那碗洗碗水全呕出来了。货郎浑身无力,瘫倒在地。磨朗卡替没有伤他性命,将他连人带货举起送过了河。

  唐家河上坡有个向家寨,寨上向家出了一个大力士,名叫夹木卡乎。他有千把斤毛力气,一餐能吃三斗三升米,外搭十二斤肉。仗着自己力大,无人敢惹,他天天向寨上百姓要吃要喝。那种食量,哪个养得起?这吃饭穿衣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如何得了呢?但是,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实在无法了,父老乡亲们就想到请仙人岩上的磨朗卡替过河来,制伏他。

  他们对夹木卡乎说:“我们都佩服你力大无穷,可是,对河有个磨朗卡替想和你比比力气。”夹木卡乎一听哈哈大笑:“我有千斤力,谁敢和我比?”

  众人激他:“你和他比不比?”

  “怎么不比?”夹木卡乎说,“不过我有个条件,先要让我饱饱吃一餐酒肉。”大家答应了。

  隔了两天,大家将磨朗卡替接过河来,摆了酒席,请夹木卡乎和他入席。夹木卡乎吃酒像喝凉水,吃饭像往天坑里倒泥巴。磨朗卡替饭量虽大,但只能吃三升米、三斤肉、三斤酒。夹木卡乎见了好笑,暗想,就凭你这饭量想和我比武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饭后,磨朗卡替和夹木卡乎来到寨外草坪比武。双方摆好了架势,却都不动手。众人催他们:“动手吧!”夹木卡乎动手了。他先撞了磨朗卡替三下,磨朗卡替没回手。夹木卡乎认为磨朗卡替胆小,怕他,就越发起劲,便上前捏住磨朗卡替手杆,想把磨朗卡替摔下唐家河。磨朗卡替让了三招,见他还要充能,便冒火了,一个顺手牵羊,把夹木卡乎拖了一个饿狗抢屎,夹木卡乎又羞又恼,爬起来,抢上一步,抱住磨朗卡替。磨朗卡替就地一滚,又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一手将夹木卡乎举到空中,打了几个旋,说声“滚”,往天上一丢,撂了几丈高。夹木卡乎手脚乱舞从空中“扑”一下落下来,跌死了。他的肚皮跌破了,里面的酒饭洒满了一草坪,向家寨全寨的狗吃了三天三夜都没吃完。

  夹木卡乎死了,他的几个堂兄弟想替他报仇,又打不过磨朗卡替,只好阴到怄。后来有几个兄弟想到一个报仇办法说:“养儿不教父之过,养女不教娘的错。我们拿磨朗卡替阿爸问罪。”向老三说:“他阿爸早死了,你去找鬼!”向老二说:“找他阿尼算账!”向老五说:“磨朗卡替跟他阿尼一屋住,你去找死路!”……闹了半天,还没个结果。向老四突然叫道:“有了!我们找不起他阿尼,找他舅舅!”向老大忙应合:“找他舅舅最好!他舅舅是科丘人,隔他屋有七八里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捉了他舅舅,等他磨朗卡替晓得,我们已经过河了。”众兄弟一齐喊好。

  他们说走就走,一窝蜂跑到科丘寨上,将磨朗卡替的舅舅捉过河了。守牛伢儿看见向家寨人捉了磨朗卡替的舅舅,就飞跑去给磨朗卡替报信。磨朗卡替听到一讲,二目圆睁,头发根根都竖起来了。他顺手提起阶沿边两扇大磨子,三步两脚跑到仙人岩上,对着河对面向家寨大声喊道:“你们放我舅舅!”向家人装聋,磨朗卡替气来了,又喊:“你们不放我舅舅转来,老子一磨子打死你们几爷儿!”手里的两扇磨子随着话音就飞过了唐家河,“咚!咚!”落在他和夹木卡乎比武的草坪,打成两个坑坑,深不见底,坑口和磨子一个样子。后来,团近土家人就将向家寨边草坪里的这两个深坑叫做“磨子双天坑”。

来源:团结报

作者:彭图湘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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