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夜寒，昨夜凉，今晨余梦香。

懒起床，倦梳妆，徐徐推开窗。

窗外，鸡鸣鸟也唱。风瑟瑟，更兼冰雨，凛凛作伥。

呆呆又复旧模样，薄衾寒，细枝南京，炫赫门香。读范雨素的《久别重逢》，“人生是颗菜籽命，落到肥处是棵菜，落到瘦处是根苔”，一本虚虚的小说，道不尽，道不尽黯然的殇。听曲比阿且的《暖阳》，“时间在诗化，岁月在缝花，余生路漫漫，愿粗茶淡饭香，与你闲观岁月长，闲观岁月长”，一支歌谣，比阳光更暖，比茉莉更香。还看自己的文字，端端跃然纸上，轻轻摩挲，温软的鼻息，情深又意长。

2

不会有人知道，我命里的一些村庄，它们都经历了怎样的黑夜和漫长，疼痛和挣扎。

不会有人知道，我敲开的每一扇农户的家门、我走过的每一条草儿凄凄的小径、我闻过的每一朵脐橙怒放的花朵，它们的善、它们的芳、它们的香。

不会有人知道，面对一条叫做酉水的河流，我是怎样地泪落如雨，长跪不起，我常常想那些远远而来又远远而去的船儿，它们肯定搭载着我的从前与过去，它们从不为我靠岸，哪怕，我想捎去的，仅仅只是一滴回到故乡与记忆的泪水。

不会有人知道，我的每一次心跳，我的每一次无助，我的每一次抱紧自己，我的每一次念了又念想了又想。

我只好种下文字。我的念想，见字如面。我除草、施肥，我驱虫、打药，我剪枝、疏果，我躬耕、稼穑。我的恨，孩子似的童言无忌。我的爱，眨着星星一样闪闪的眼，它不是秘密，无需私藏。为你，我存在，一直在，我没有保质期。水是冰的泪，情至深处，于无声处响惊雷，无事也生非。痛，请好好痛。爱，请深深爱。米酒香，岁月长，每一天，都如梦初醒，天，不过微微亮。

3

如果对《神地》的编辑龙颖说谢谢，那有点儿浅。如果对他说干杯，那有点儿远。其实，有文字就够了。文字，是最好的答谢与感恩。文字，是兄弟情谊之间那恒久不变的桃园的金兰的模样。

一天，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一生，也快过去了。文字啊，就拜托你，好好地活在世上，守护着山岗、河流、村庄……

2024~2~21写于保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