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与小偷
1
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贼。但是他一直很肯定也很欣赏自己的行为艺术。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和什么时候去结束这种行当。他只是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习惯以自己的方式延续自己的生活。所以他仍在继续着自己的行当。
这个世界提倡存在主义,但是这个世界以及现实中生活的人们,却都很符合荒诞派戏剧的模式。他常常习惯性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然后轻轻地刮一下自己的鼻子。
傍晚的时候,他习惯于坐在街头边的一个仿古风格、但却很自然的咖啡屋中靠橱窗的位置,等着女侍应生送上一杯馨香的苦丁茶,然后注视着橱窗外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侍应生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常客,固定的时候替他留下固定的位置。等他坐下后送上他习惯性喝的香茗,再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静静地走开。而他却默默地观看着街道上不断变换交替的面孔,似乎在观赏一部别致的蒙太奇式的电影。
城市的夜华丽而新奇,城市中的人们习惯了在流光抑滞暂缓了节奏的夜里放松自己紧崩了一天的神经,去做稍微和所谓的生活扯得上边的事。也许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他说。
2
他的名字叫做达克·赖特(Dark·Light),他是一位拥有着众多读者的著名诗人。
他很喜欢诗人这个名词,因为他说,只有诗人才是桀骜不羁的,只有诗人才可以不拘于世俗冲破现实。他讨厌现实中的文人。他常用自己嘴角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鄙视着那些自诩为风流一代出世脱俗著言万千的所谓文字工作者,嘲讽着他们在这个社会懦弱的现实主义。
妓女出卖的是她们的肉体,但你们出卖的是自己的灵魂——他冷笑。
这个世界只有诗才够凝练,才够真切,才能够象征生活。诗是不能够让生活羁驽的。
他对自己说道。
这个世界要真正的诗,而不是如垃圾般的文字。其实诗人和文人都是灵魂的尊者,但是很可悲,许多文人都经受不了撒旦的诱惑。在当今,只有孤独的诗人继续存活在精神的自由国度中。
也许文人从来都没有自由过,以前服务于政治,现在却被金钱所奴役。很多文人们只能给社会和读者很委屈的申诉,我无力改变环境,所以我只有改变我自己。
悲哀!
3
他喜欢在清晨之后开始出来活动。
每个星期一,他习惯于搭上一辆计程车,去富人集聚的花园小区。他习惯于在离花园小区的门口很远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进去。在进入别墅群大门的时候,没人会阻拦他,因为他体面的外表以及透露出高雅的气质,没有人会怀疑他身份。门卫会向他肃然致礼,他也会很绅士地给他们一个在脸上早已准备好的微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微笑所表达的歉意。因为正是他的行为艺术,直接造成了很多富人区中的保安和保镖失业。
他不喜欢在富人的花园区漫步,但他的步子却很从容也很优雅。他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然后很悠闲的抽着,直到烟燃到离烟嘴一指宽的时候,他会把它摁灭,然后再扔进垃圾箱中。花园区中的环卫人员很是尽职,每天会清除好几次原本很清洁的垃圾箱。所以他不用担心会留下沾上唾液的烟蒂。很可惜他们的敬业换不回相应的回报,他感叹道。
抽完烟后,他会很随机地点上一座和自己腕上的手表呈现的时间数之和所对应的楼号,然后信步向那幢房子走去。他能够在走到这幢房子的时间内仔细地欣赏完它的外部结构,想象出这所房子内部的布局,以及打出与自己理想建筑风格的对比分数。走到门前,他会判断出这幢房子里此时是否有人,或者有没有让他感到具有挑战性的保镖。卧室的窗帘拉开与否是最好的证明。
现代人发明的高级防盗工具,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任何高级防盗门,在他手中,会不出30秒钟完好无损地被打开。
锁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被用来打开的,他说。
富人们这段时间内是不会在家的。男人们忙着去继续做金钱的奴隶,而富太太们也集约着去俱乐部享受各种所谓高质量的生活了。女佣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去为富人们准备午餐的新鲜食物了,她们也是很尽职的。他为她们估算了往返的最短时间为30分钟,他能够在前五分钟内在房子中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从来不动任何关于女性的东西,在他看来,上帝虽然让女人做了尤物,但更可悲地让她们成为最无奈于现实的一群可悲而又可怜的人。余下的20分钟,他会一边等自己要的煮咖啡,一边欣赏附庸风雅的主人的艺术收藏品。等到咖啡煮好后,他会不紧不忙地喝上一杯,然后洗净咖啡壶和咖啡杯,并在茶几上用咖啡杯压上一张纸条,纸条所写内容的多少与他对这幢房子主人的真正修养的评分成正比。
4
提到达克·赖特的名字,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能熟知。甚至在有些地方,有的人可以背出他的诗句,却不知道总统的名字。他的诗,风格诡异而又深邃,含蓄而又不失穿透力,隽永优美却能够烈地震撼人的灵魂。他的出现让连年走下坡路的当代文学有了新的转折,也为逐渐被暗黑封印的文坛点上一盏启明的灯火。
他用他全部已出版诗集的版税,设立了达克·赖特基金会,受助对象是社会上所有贫苦的儿童和青少年。他还创办了达克希望文学基金会,以奖励那些卓越而又不沉沦于世俗中的文学青年。但是却很少有人见过他。圈内的人只知道他不喜欢交际,喜欢独处,一切日常事物都交由他的老佣人打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5
他的名字总是让富人们憎恨而又感到无名地恐惧。他可以肆意地进入任何富人的家、公司以及活动场所;他能够打开一切高精密的保险柜,避开所有的监视器,任何防卫的工具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他曾三次进入国家央行,两次闯入中央情报局,并在总统府邸的客厅喝了一杯热咖啡。他无疑是一个反侦察能力超强的犯罪天才,只身作案,却又未留下任何证据,只有戒备森严的中情局的电子监察系统中,有他模糊的背影。
他习惯于悠闲地作案,似乎仓促的作案时间对他而言是滞缓的。他可以通过对作案对象修养与人品的高低,通过反比关系来决定他的取舍。他的作案特点是有规律地盗取主人的财物,并在主人家作客般地煮上一壶热咖啡,再在喝咖啡的时间内欣赏主人的文艺收藏,然后在喝完咖啡后很绅士地依着自己的兴致,给主人留下一张颇有诗意的留言条,署名是D·L。
对于富人们来说他是一场灾难,但是对于贫民窟中生活的穷人们来说,他却是他们的普罗米修斯。因为在无数个清晨,贫苦的人们打开家门,会发现门口摆放着一顶礼帽,礼帽里面有一沓不菲的现金和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大致是:上帝叫我来帮助你们,但并不是施舍你们,你们的幸福生活最终靠你们自己去创造和体味。署名是D·L。
现在人们常会津津乐道地提起D·L大盗,人们习惯性地啧啧赞叹他那富有严密的逻辑,但又不乏诗性的艺术作案手法,以及他那一颗劫富济贫的仁爱之心。大人们欣佩他,孩子们更是无比地崇拜他,在人们心目中,他就是现实版的罗宾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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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习惯于裹着黑夜的被单堆砌自己诗性的文字,他试图用这些灵性的文字构成的城墙,来防卫这个世界的某些东西。
他偏执他喜欢黑夜,因为他觉得黑夜是最真实的。黑夜是死神的舞台,暗黑的幕布能够透析世间的一切真假,吞噬一切丑与恶。相反,光明却最容易掩饰太多的东西,最终走向灭亡。黑夜趋于毁灭,但却能够诞生第二天的希望。
尘世真是座地狱吗,我能把太阳召回吗?他常常这样问自己。
7
他习惯于去公园静静地坐着冥想,让意识安详地流淌。他不喜欢去广场,因为那里有太多乞讨的可怜的老人和孩子。他不想看到当他们用哀求的目光向路人伸出乞讨的双手,人们却孰视无睹的情景。
现代的人们习惯性地猜想他们是伪装的,并不值得同情。但是,人们并不去思考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这的确是一个物竞天择的社会,所以理所当然地存在积贫积弱以及醉生梦死极端分化的贫富差距。
他鄙视着这个所谓的文明的社会。人类社会进步了几千年,也没办法把贫民窟与富人花园区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都是难以愈治的疾病。绝对的优势和绝对的劣势,都是地狱的入口。
现实中的弱者只能无助地乞求上帝,但是上帝却喜欢把生命的天平倾斜在强者的一边。没办法,上帝也要以自己制定的“适者生存”的规则办事。所以,他要借助上帝之手,把富人们的砝码拿到贫苦的穷人这边来。
虽然,他只能让生命的天平微微地颤动一下下。
8
人们习惯于从他的文字中理解他对这个世界和社会的憎恶,他那难以排遣和忍受的孤独,以及他那乖戾的个性。
但是没人知道,他曾经也是那么地热爱生活和相信善良的人性。可是他在慢慢地厌倦,逐渐地厌倦一切。
他的确是很孤独的,现在他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更没有人能够参透他的思想。因为他们无法不从现实的角度思考。
他曾经也有两个好志同道合的朋友,一个诗人,一个作家。他常常习惯性地在夜里回忆,回忆他们曾经共同度过的虽然很清苦,但是很快乐的幸福时光。但是很可惜,幸福与欢乐就如风一样,过了就难以再抓住。他的诗人朋友,因为清贫,以及理想在现实中无奈地坠落而郁愤自杀;而他曾经的作家朋友,却做了金钱的奴隶——他为了一笔可观的稿费,竟答应替一个品行败坏的富商撰写自传。他曾劝阻过他的那位作家朋友,但是无济于事,在灵魂与面包的决择面前,他的朋友最终选择了面包。当这位富商的自传付梓出版后,他正式宣布与他的作家朋友绝交。
诗者,作为精神的尊者,就必须经受得了清苦与寂寞。他说。
9
他习惯于在礼拜天去一趟幼稚园。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去和天真的孩子们玩,而且玩得那么开心。他觉得,和孩子们酣畅淋漓地玩上一个小时,胜过去教堂做十次祷告。孩子们的童真童趣,仅是上帝留给可怜的人类最后一份纯真的礼物了,他在心里哀叹道。
很可惜,人类这些新一代希望的幼苗,无法选择自己生长的土壤。
看着这些活泼而亲切的孩子,他常常无比地欣慰,却又不禁感到一阵阵的恐惧。再过几年,几十年后,这些可爱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不由地怨恨起这个社会,憎恶起整个人类来。
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罪的。这个社会真是可恶,它偷窃了人类最珍贵的财富。
突然联想到“偷”字,他不由地思考着自己行为艺术的价值来,自己的随意获取是不是可耻的呢?自己凭什么去拿别人的东西?自己的行为真的能够改变现在的社会吗?……他胡思乱想着,不禁由怀疑而感到一种厌倦。
10
他不喜欢也不承认像别人说的那样,自己是多么地卓越。
他只承认自己喜欢说所谓理性的真话。但是在这个社会和这个时代,说脱离现实的真话,无疑是疯子。
人们可以不理解他的思想,但却不能不折服在他横溢的才华和灵动的诗句面前。
他有时很怪异地想象着自己是一个窃贼,去盗窃上帝的灵感和给人类的哲义。他找不到与上帝直接对话的平台,也不想以让上帝发笑的人类思维去思考,只好去偷偷地窃取。
他问自己,到底这样是光荣的还是可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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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天,他从报纸上获知,一个贫民窟的家庭的男人,拿着他救济给他家的钱,去地下赌场豪赌却不幸被人抢劫刺死。看着这则报道,他的心不禁地一反往日的平静抽搐起来……
在三天时间内,他悄悄地作了一番调查,却为自己曾帮助的人的行为心酸不迭。因为这些人在接受他的救济后,对于突如其来的横财,他们惊喜,不知所措,于是有80%以上的人,开始大手大脚的肆意挥霍,妄图满足自己曾未实现过的物欲和虚荣心,而从未想着去学习理财和投资,以再去创造财富。原本预计够他们用五年以内的钱,却在不出一年时间就花光了,他们很快又回到了最初窘迫的境况,有的人甚至还盼望着他再次把礼帽放在他们家门口。
在获知这个无法让人接受的现实的结果,他发现自己的所谓的行为艺术竟是一场可笑的闹剧,自己再也找不到任何继续它的理由。他就像被剥得精光一样站在上帝和世人面前。
他猛地感觉到自己很累,很累,像被抽空了一样。
上帝真的很高明,他的确无愧于人类伟大的主宰。
在命运天平的潜规则面前,自己真的很可怜,很可笑。
12
他习惯于收看那些受他帮助过的贫困孩子的来信,看着纸张上那鲜活的一颗颗单纯而又会感恩的心,他就感动不迭;他也喜欢看那些纯真的文学青年写给他的信,因为他喜欢他们真诚与热情,他希望他们的热忱能够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坚持下去。但是在同时,他又不得不担心他们和自己一样对于这个社会可笑的天真。
他一直以这些孩子们的希望,作为自己延续生命的支柱。
有时候,他也想过当生命的支柱被拆掉后的自己,想过死亡,想过自己脱离这个厌恶的社会,去另一个天地。
死亡是一场完美的谢幕。他幸福而安静地对自己说道,但是歌德不懂,因此他恐惧死亡。
13
整整三个月,他没有再去进行曾让自己陶醉的行为艺术。
当事实无情的颠覆了他所有的价值,所有的思想,他只能嘲笑自己的天真。他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才能够改变这个社会,改变人类的不公平,改变……
想着想着,他只能感觉自己真的很累很累,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济于世的行为方式。他不能再感觉到一点点责任。
他想,自己该去一个地方好好地改造一下自己的思想了。
14
他一直在思考,究竟自己对这个社会有什么样的帮助。他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是他根本没有改变日趋愈暗的文坛。文人们越来越趋于平庸,一味地去追求满足世俗需求;现在连有些诗人们也开始堕落,魔王撒旦逐渐引诱并控制了上帝的缪斯。
他感觉自己只是一颗打破沉寂的泥潭的石子,当漾起几圈水波后,水面还是会恢复那片死寂,自己也被深深地埋进了泥潭。
如今,每次看报刊或杂志的时候,他都会看到批驳自己的文章,宣传那些作者所谓的实用主义。开始,他还会逐篇反驳,以求他们不贻害读者。但是后来,他也懒得去理会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了。自己就像一个孤军奋战的将军,看着不断蜂涌围攻而上的敌兵,他只能选择拼尽最后的一口气不倒下。
他在不停地问自己,不断地沉思,很多时间他都累得昏睡了过去。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诗人。他在不停地梦呓着。
15
当人们都认为D·L大盗已经销声匿迹的时候,国家新闻电视台直播节目却在一天突然报道说,中央情报局资料库的A级保密档案被盗,中情局局长的办公桌上,还留下了用咖啡杯压着的D·L大盗的留言条,纸条上的内容是:我想不到结束自己生活的方式,所以来找你了。
这则消息马上让全国乃至全世界沸腾起来,也让政府部门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他们知道如果这些资料外流将会造成对国家安全怎么样的严重威胁。总统限令全国范围内严密调查,动用了所有警力和特工,而中情局局长也因此引咎辞职。但是调查开展了很多天,却无任何进展。因为D·L大盗和往常一样,像个幽灵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16
与此同时,诗人达克·赖特通过国家电台BBC发出郑重声明,宣布自己在本周出版完最后一本诗集《上帝沉默着谢幕》后,将退出诗坛。
17
刚等到一周的火爆新闻稍有些降温的时候,国家新闻电台却又报道了另一则爆炸性的新闻,一名俊朗且举止优雅的男子于本日携带所有未启封的中情局的绝密档案,很泰然地来到了警察局投案自首,并声称自己就是传说中的D·L大盗,其实名居然与著名诗人达克·赖特相同,当录口供的警官询问他的作案动机时,他竟然微笑着回答说想去监狱中度过自己余下的日子。
当全国的公民看到这则报道后,不仅惊奇万分却又感到难以理解。人们在议论一周后得出的普遍结论就是,这个人是个疯子,他幸运地捡到了D·L大盗遗弃的资料,并以此借机冒充他,妄图出名。
当这位众人公认的疯子被羁押审训一个月后,他被最高人民法庭审判并因证据不足免于起诉,宣布当庭无罪释放。而就在他听到自己无罪释放的宣判时,竟发生了戏剧性地一幕,他竟然发疯似地大声叫嚷自己就是D·L大盗,并不停地向法官申诉说自己是有罪的,应该去蹲监狱。由此,他被法官让庭警驱逐出庭。
在被驱逐出庭的那一刻起,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彻底地被自己行为艺术的习惯打败了,去中情局窃取档案时,他习惯性地在手上涂了塑胶油,习惯性地高明地避开监视器,习惯性地喝完咖啡后清洗餐具……总之,他的行为艺术在习惯性中无懈可击,连他自己也无法打破,就连警察要核对他的笔迹时,他也可以习惯性地动用反侦察手法写出生活中常的字体,而不是留在纸条上相同的字体。
所以他没办法去蹲监狱。
18
在一个沉静的夜晚,国家电视台新闻直播员用沉重的语调公布了---著名诗人达克·赖特于昨夜在家中书房割腕自杀抢救无效在医院身亡的消息,并宣读了他忠实的读者总统罗福(ROVE)先生的吊唁信,以及公布了达克·赖特用自己的鲜血写在书桌上的给人们的最后留言:
我因为过早地窃取了上帝传给人们的智慧,所以上帝召我去天堂接受审判。我听见了他慈祥而威严的声音。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爱和焦虑,我仍依恋着它,正如人们依恋着脆弱的、要消失的事物一样,这些事物已被判决,我相信我的灵魂,经得起判决,我走了,不要记住我……
一周以后,总统以国会的名义委托最高人民法院和刑侦局撤消了对D·L大盗的侦辑令。
19
人们习惯于去他在国家公墓公园里的墓前献花和默默地吊唁,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一脸沉重的青年,纯真的儿童……在那里,他睡得很安祥。
他的墓碑上有著名畅销小说家索瑞·邙利(SORRY·MONEY)——他以前的挚友给他题的墓志铭:
运伟大之思者,行伟大之迷途。
(附注:此篇小说短篇曾获第九届全国新概念新概念大赛入围奖)
编辑: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