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谢焉红
凉意渐浓,又是一年冬季。
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位母亲对她求学在外的孩子的一句话:“出门在外,学着喜欢一个地方,要不会落单的”。我想,我也应该喜欢这里,融入到这里,要不,自己会孤独的。
可是,此时,我想家了,想念母亲了。
我居住的宿舍,每天都要上下7层楼。每次上楼,我都是气喘吁吁,两腿发软。但不知道怎么的,我却喜欢爬楼,也许身体累了,我也就不会那么想家了吧。
可是,当我站在宿舍门前,却不那么想开门进去,是因为没有家的感觉?还是因为那里经常只有我一个人?还是因为我没有把这当家?还是因为我想回到有母亲、有姐姐、有弟弟的那个家?
这是一栋六七十年代修葺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有时走过一层,会听到小孩的哭闹声,有时会听到大人叫小孩们吃饭的声音,有时会听到隔壁炒菜时锅铲碰触的声音。有时一两次碰上他们门没有关上,还会闻到饭菜的香味,有时我走路声音大了一点,会听到几声狗吠声,许是把谁家的狗吵醒了或是惊动了它吧。
每逢遇上这些,我感觉自己的心会比自己单独呆在房子里时温暖一些。
也许是因为远离家后感受到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不容易,感受到自己在又苦又累时却无人可以倾诉的孤独与落寞,感受到工作不会处理时出现的心慌难受和忧虑不安,所以我偶尔也会有些苦闷。当遇上了他们的热闹,我感觉自己融入了进去,被这种热闹包围感染,心于是也开始渐渐跟着温暖。
在这段日子里,我悄悄参与着这种热闹非凡,感受着属于大家的快乐,自己脑海中也不时呈现出一幕幕同母亲、姐姐、弟弟在家里围着八仙桌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聊着这里那里的闲碎琐事的场景。想想这些心里都觉得温暖万分,郁结在心的不安情绪也渐渐排遣了几许。原来朱自清所说的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并不适用于我,因为看到他们的热闹,我也不那么孤寂了。
很多事情现在想来,还是历历在目,回味无穷。而此刻站在楼顶,看着楼下步履匆匆的行人,听着商贩的吆喝叫卖声,感受着耳畔瑟瑟的冬风,我游离的思绪开始安静。
我总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挣脱家里的羁绊,远离母亲的唠叨,在另一个城市里找到自己的天地,站稳脚跟。可当我将背上的行囊在这里卸下,我开始了解了离家的苦楚,明白了李煜“无言独上西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的浓浓愁绪。
时光渐远,我早已不是当初大放厥词,异想天开的懵懂少年,也不是会和母亲吵架吵得水火不容的冲动孩子,现在更不是会跟在儿时玩伴们身后再去玩泥巴捉泥鳅的跟屁虫。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一次做以前年少无知的懵懂事情,不会再忽视母亲的嘱托,不会再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不会再怀抱着无法实现的梦想,不会再因为思家就放下一切奔赴于家。
想想,我的确长大了,可以自力更生了,可以在这烦扰繁杂的红尘里谋得一席安身之处了,可以每月存点小钱为母亲过生日的时候买上个小玩意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母亲总是跟我说自己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了,可是我认真听过,认真看过母亲的头发吗?我当初似乎回答的是人老了本就该长白头发,别人都长了,你也应该长了,对比同龄人何况你现在也没很多白头发。似乎母亲听了我这些话从来都是无言相对,我以为是我赢了,我却没有发现母亲眼睛里的悲伤。
后来得知,每次我不在家,母亲都会去理发店染一次头发,等到我回家了,看到的都是母亲墨黑的长发。所以,我根本看不出母亲有白头发的趋势,根本不了解母亲说“我老了,你们还小”的心情。
我曾看过别人将黑黑的头发染成五彩缤纷的颜色时的喜悦,见过老人将自己花白的头发染成乌黑发亮的颜色时的兴奋,而我不知母亲原来也是这些众多老人中的一员。原来,母亲真的老了,而我,真的长大了。似乎我只有在当初父亲过世时才觉得“逝者如斯”,“子欲养而亲不待”,觉得时间不等我长大,不给我机会,就这么容易的将我最亲近的人带走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我的父亲,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善待我的父亲。可是对于生者,对于尚在的母亲,我却不曾注意她许多。我总是在怀念我的父亲,赞美父亲的善良,以父亲的辛勤为荣,对于母亲,我却一直和她顶嘴,和她反着干,不曾好好听过她的话,甚至在别人问起我的母亲的时候,我也会说母亲的坏话。原来,我刻意将母亲对我的好忽视了,是我自己不愿意记住母亲对我的关心。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原来,不管是古时候的游子,还是现在的游子,母亲始终是母亲,母亲的心,永远心系在我们这群子女身上。
我们走了多久多远,母亲的心便思念我们多久多远。我不知道一个人最孤独的时候,想念的是不是母亲,我只知道我此刻最想念的却是母亲。真的,长大了,说不想家、不念家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最想家、念家,也最想念自己的母亲。
来源:红网保靖站
作者:谢焉红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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