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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洞烽火

来源:红网保靖分站 作者:龙顺成 编辑:易果 2018-06-12 15:49:59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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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标题:---石绍权①传奇

一百年前,民国七年(公元1918年),因不忍清末屯粮、屯租与民国初年苛捐杂税的盘剥勒磕,湘西州苗区燃起了一场抗捐反庭的熊熊烈火。斗争烈火以保靖县吕洞山区为中心,燃及永绥(花垣)、古丈、乾城(吉首)、镇竿(凤凰)等县。斗争持续四年有余,所成立的绥保苗民联合抗捐团,势盛之时达万余之众,曾一度直逼保靖,会战永绥,攻陷卫城(吉卫),突破矮寨,围困乾城,其势其事,震惊朝野,并留下许多可歌可泣和具有传奇色彩的英勇故事……

  

序歌

团转七七四十九座大山,

没得吕洞山挺拔高昂

周围九九八十一条溪河,

没得排沙河清澈明亮。

 

往年子,苗山早晚涌满了彩霞,

这里的寨子美丽地象锦鸡一样

那时候,苗河四季流淌着歌声,

这里的人民安祥地像蓝天一样。

 

一年一年,勤劳的苗民把美好追求,

一代一代,善良的果雄把太平守望

是哩,没有乌云的天空就晴明朗朗,

是啊,没有豺狼的苗山就鸟语花香。

 

记不清是哪一朝哪一代,

黑黝黝的乌鸦飞进了山里

从此,明朗朗的天空遮盖了乌云,

苗山的白天就变得暗淡无光。

 

记不得是哪一年哪一月,

官府的兵马强盗般踏进苗地

以后,清亮亮的溪河流淌了泥尘,

苗家的苦难就像山沉重、像溪水悠长……

 

逼急了,软弱的兔子也会咬人,

压久了,石板下的小草就要伸腰见光

偏远辟地无路可走的苗家,

为求生存逼迫着拿起了抗拒的刀枪。

 

是的,水深火热,十年就有一次小反,

举义旗帜哗啦啦插满边地;

是的,无情压榨,六十年就有一次大反,

抗庭的烽火呼啦啦燃遍苗疆。

 

云飞云散,一次次烽火被残酷剿灭,

那时的腥风血雨化作彩云飘绕苗岭

日升日落,一个个好汉英勇赴死,

那时的金戈铁马变为歌谣流传苗乡。

 

苗山这样的彩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

今天我们采摘“民国抗捐”这朵展现

苗寨这样的歌谣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首,

今日我们只选“苗王绍权”这首歌唱……

 

 

 

绍权出世

 

吕洞山有条美丽的河叫排沙河,

排沙河有个美丽的苗寨叫排沙寨,

早早晚晚彩霞在这里缠绕

一年四季寨子里鸟唱花

 

寨头栖息着成群早出晚归的白鹤,

寨后耸立着一壁闪亮闪亮的白岩,

清亮亮的河水从寨前流过,

雾气袅袅犹如仙境蓬莱。

 

溪边一户刨山刨地的石姓人家,

世代苦讨苦吃居住山寨,

一家老小安分守纪忠厚善良,

与世无争同乡邻相处十分和蔼

 

那一年,一颗亮亮的星星落下苗岭,

石家怀胎一年生下一个男孩,

男孩生下取名叫作绍权,

后来干出大事名震山里山外。

 

生他那天,寨头的白鹤翩翩起舞,

寨后的白岩绽放耀眼的光彩,

天空一抹红霞映红天际,

山岭上的“比同仇”③迎风盛开。

 

绍权生下就又哭又闹,

七天七夜哭闹惊动山寨,

婆捡来白鹤羽毛让他握在手里,

绍权这才安安静静躺入娘怀。

 

寨内寨外的亲朋都来贺喜,

恭贺石家生了一个仙胎,

江莎④说:长大必是驰骋歌场的好歌手,

巴代⑤说:将来定是呼风唤雨的伟将才。

 

早也粗粮,晚也粗粮,

绍权长得黑红黑好生可爱

春也野菜,秋也野菜,

绍权一身精精骨骨长得风快。

 

吕洞山的楠木一年年长高,

排沙河的绍权一天天变大,

四五岁绍权就帮阿乃⑥守牛,

七八岁绍权就像大人一样砍柴。

 

扁沙土里的岩杉树越瘦越长,

寒风里的油桐花越吹越开,

十五六年的粗粮糙饭,

绍权已长成晓事懂礼的小生男孩……

 

 

 

               秋场受辱

 

红亮亮的石榴露出灿灿笑脸,

黄澄澄的小米了亮亮金边,

粟谷的清香灌进煽情的风里,

金色的秋天来到了多情的苗山。

 

庆丰的苗鼓响彻秋场天空,

赶秋的彩裙将山路水路塞满,

头帕花伞云集一年一度的盛节,

唦唦作响的银装湧向苗家的期盼。

 

旋转的八人秋转动苗山风情,

彩云里荡出飞歌的倩女靓男,

飘洒的苗歌犹如灵巧的琴手,

酥酥地弹拨着有情人的心弦——

 

呜欧呜欧——

美丽的山花开在大对面,

心想过河不知河水是深是浅;

阿妹她,甩首山歌问一声

愿不愿意与哥去游快乐的歌山?

 

呜欧呜欧——

要想上山就要穿上合脚的草鞋,

要想下河就要登上顺水的快船;

阿哥也,你的歌声像是画眉在竹林啼叫,

阿妹就象乱叫的麻雀怎能与阿哥同伴?

 

呜欧呜欧——

上山砍柴就邀同心的人作伴,

阿哥唱歌就要登上阿妹扎花的歌船;

阿妹也,你的歌声就像百灵鸟在深谷啁啾,

宛如甜美的山泉流进阿哥的心田。

 

呜欧呜欧——

山里的刺莓花怎比外边的牡丹鲜艳,

小小的泡木树怎比高高的杉木参天?

阿哥也,你就像那云天里吹响的唢呐,

美好的名声早就传得很远很远。

 

呜欧呜欧——

阿妹的身影就像天空的彩云美丽耀眼,

阿妹的歌声就像山里的花蜜清香甘甜,

自古以来麻雀总想和凤凰站在一起,

阿哥早想把你栖风的梧桐冒昧高攀。

 

呜欧呜欧——

山中的小溪比不上大江大河宽坦,

深谷的山喳鸟比不上平坝的阳雀歌甜;

阿哥也,灰色的山雀怎有彩色的金鸡漂亮,

家织的粗布怎配上你美丽的花边?

 

呜欧呜欧——

山里野樱桃开花好看难结果实,

香甜的“比勾⑦”好吃却难以找见;

阿妹也,你就像那又香又艳的“比同仁⑧”啊,

阿哥变成蜜蜂愿意永远围绕你的身边……

 

秋千上的对歌正如火如荼,

场下突然传来女孩的声声哭喊,

绍权回身朝哭喊声望去,

只见几个恶少对着一个黛帕⑨嘻皮笑脸。

 

漂亮的黛帕骇得转身要走,

为首一个淫笑着左右截拦,

一手住黛帕发抖的小手,

一手要去摸黛帕粉嫩的脸蛋。

 

正气的绍权再也看不下去,

不顾一切迈开大步挺身上前:

“光天化日之下欺侮小小姑娘,

朗朗之地怎能这样无法无天?”

 

恶少看到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发出冷笑得意洋洋走向绍权:

“衙门的少爷岂由你苗儿来管?

老子骂山山倒,吼水水断

 

说着恶少往后一声呼喊,

跟随的几个地痞即围拢上前,

不由分说一阵拳打脚踢,

势单力薄的绍权一下被打倒在路边。

 

旁边苗民看不过意拉开恶少,

这才免了那雨点般的重拳,

吓傻的黛帕抚摸绍权嘴角的血迹,

两行感激的眼泪涓涓流下脸

 

大庭广众遭受恶棍无理欺侮,

绍权怄得脸色青紫浑身打颤,

望着扬长而去的官家

眼喷怒火劲鼓鼓握起小拳……

 

 

白鹤飞天

 

吐完丝线的蚕儿静静地躺进蚕茧,

放完光亮的蜡烛默默地把自己燃干;

春天里的葛叶深秋变枯黄,

操尽心血的阿乃累得大病连连。

 

那一年,神龛上的油灯忽明忽暗,

七天七夜绍权守在阿乃的床前,

迷糊间,一位白须老翁走上前来,

朦胧中绍杖只觉一缕轻风吹进耳间:

 

“若要苗人不受外人欺压,

就要学会七十二路苗拳;

若要苗山挣脱无边的苦难,

就要练就刀枪武艺十八般。

 

有了苗拳

凶狠的豺狗就不敢作恶;

学会武艺

残暴的虎狼就不敢拢边。

 

寨子的后山是块仙鹤宝地,

死了以后阿乃埋在那座郁郁青山,

六十六个月后前去坟前叩拜,

我们的苗家就有可能重见青天!……”

 

一阵风过不见了白须老翁,

只见一朵白云悠悠飘去天边,

到夜晚神龛上的油灯慢慢熄灭,

阿乃望着绍权恋恋地离开世间。

 

绍权把白须老翁的嘱咐记在心里,

三天后悲痛地将阿葬在后山,

从此以后一心一意潜心学武,

风风雨雨冰冻霜雪从不间断。

 

夏练三伏,

炎炎烈日一身长衣立在吕洞山顶;

冬练三九,

雪花纷飞光着膀子扎在排沙河边。

 

三十三个月过去了,

绍权练得七十二路苗拳;

三十三个月又过去了,

绍权练会刀枪武艺十八般。

 

打一路苗拳,

只见疾风扫落叶飞沙走石;

舞一回刀,

但见银龙翻飞雷鸣电闪。

 

学成的绍权没有忘记白须老翁的嘱咐,

提前一天来到寨后苍苍青山,

奠上三杯老酒举头向苍天叩拜,

阿乃的坟头袅袅冒出一缕白烟

 

一阵轻风缓缓把烟雾吹开,

一只白鹤伸展着羽翅立在坟头顶端,

绍权喊了三声阿乃跪下磕头作辑,

白鹤长叫一声引颈展翅飞向长天……

 

 

                重逢结情

 

里的三月泡熟了红亮清甜,

竹林中的金鸡大了十分好看

那日受辱的黛帕已长成怀春的阿雅

                     小小的麻妹变得山茶花一样鲜艳。

         

                     此时的绍权也不是往日的黛勾(少年),

                     几年后已是英英武武的青春俊男;

                     这日扎着漂亮头帕前去秋场赶秋,

                     春心涌动怀揣憧憬去寻找美好姻缘。

 

                     美丽的麻妹登空中旋转的秋千,

      彩裙飘飘引得秋场呵火连天

      英俊的绍权玩起威武的狮灯,

     腾、挪、跳、跃博得四周喝彩不断。

  

     呵火声中两双秋水样眼睛相碰相

     顿时出火花将心中情爱点燃,

     绍权频频将秋波递给秋上麻妹,

     麻妹羞羞地将苗歌丢给秋下绍权

 

呜欧呜欧——

     遍山遍岭的杜鹃红红灿灿哩,

     满坪满坝的银器亮亮闪闪;

     赶秋的黛帕阿雅成千上万哩,

     阿哥哎,为何单单把丑妹偷看?

 

呜欧呜欧——

     遍山遍岭的杜鹃没有阿妹鲜艳哩,

     满坪满坝的银器没得阿妹亮眼

     天上的仙女赶不上你的美丽哩,

     阿妹哎,你已走进阿哥的心

 

呜欧呜欧——

     家养的孔雀只晓开屏献乖哩,

     讨好的八哥说的大多不是真言;

     好看的龙船花它见不了霜雪哩,

     亮晶晶的露水见了太阳就会枯干。

 

呜欧呜欧——

     金丝楠木风吹雨打四季翠哩,

     倒勾青藤爬上大树到死都要相拥相缠

     锋利的刀分开不河水江水哩,

     阿哥就像糍粑要与阿妹粘成一团……

 

     动情的苗歌在秋上秋下来回飘飞,

     犹似一条红线将两颗心儿紧紧拴连

     麻妹脸上飞着红云从秋千走了下来,

     绍权赶忙拉起麻妹快步跑进了间。

 

     翩翩彩蝶停住飞舞,

     羞涩地将花下悄悄偷看,

     快乐的山鸟停止了歌唱,

     静静地倾听树下贴心贴肺的蜜言

 

    “柔弱的羊羔总被野狗嘶咬,

     无力的小鸡常被恶鹰来叼

     阿哥哟,那日不是你挺身而出,

     麻妹就会落入凶恶的虎爪。”

 

     “拦在路上的恶刺要有人挑,

     大路出现不平就要

     阿妹哟,只要世间恶人欺侮良善,

     绍权都会拍着胸脯把不平打抱!”

 

     绍权的话像阳光驱散阴霾,

     麻妹一下倒在绍权怀抱,

     暖暖的山风柔柔吹拂,

     花树下只听一对儿急促地心跳…… {Ky:PAGE}


 

                  官府逼捐

 

山里的黄连枝桠压着枝桠,

苗民的生活苦难重着苦难,

民国初年,吃人的“屯田”还枷着湘西,

要命的“保甲”又如恶魔锁住了苗山。

 

官府屯官添斤加两强征屯粮,

区保甲长无休无止摊款派捐,

掉在冰洞里又雪上加霜

住在山里的苗民苦不堪言。

 

趁着兵荒马乱,

各路官兵作威作福横征暴敛

逢着虎狼当道,

地痞恶棍仗势欺人一手遮天。

 

那时候,苗区的杂税多如牛毛,

苗民的苦,像长长的山路走不到头

那时候,边寨的苛捐重似大

百姓的难,像滔滔的河水流呀流不干。

 

这样要税,那样要税,

个火坑也要收交火坑税,

这里要捐,那里要捐,

官兵过路次次摊派草鞋钱

 

指头大个苗寨,

开口就是几千

巴掌大个苗地,

动辄就是数万。

 

官府兵丁走到哪村,

哪村就飞狗跳

区长保长走到哪寨,

哪寨就哭声连天。

 

就像过山的饿虎,

进寨就把猪咬;

就像三年不见荤的野猫,

进屋就把鸡撵。

 

猪肉吃腻了,

满寨打狗尝鲜

鸡鸭吃厌了,

百姓的当家黄牯解馋。

 

谁说不从,就捉来捆绑吊打,

谁要抗拒,就残忍地掏心挖肝⑬;

大路小路,没有果雄一条活路走,

天宽地宽,没有苗家一块求生地盘。

 

 

                  初露锋芒

 

咬羊的豺狗来了帮忙的同伴,

就更生恶胆拼命将猎物追赶,

吠人的恶狗有了主人撑腰,

就依仗人势更加猖狂肆无忌惮。

 

保靖鼻子寨是苗地区墟场,

向明喜当了区长这里就天昏地暗,

向家是鼻子寨居住的汉人大户,

族大势强连恶结党称霸苗山。

 

明地里耀武扬威官府当差,

暗地间偷偷摸摸又把土匪勾

边远之地任由他们摆弄,

胡作非为自称土皇无法无天。

 

仗着向明喜区长的权势,

巧立明目妄自派捐派款

着向昌梁团总的枪杆,

无中生有借端生事处处磕钱。

 

向府子侄若是赌博输了银两,

场头场尾便把路人截拦,

操刀一副泼皮横耍泼赖,

你欠债威逼行人拿出身上银元

 

倘若路人据理不从不

一根绳索捆进向府大院,

待到家人乖乖送来赎银,

方能释放冤屈的人转家回园。

 

那一天,绍权到长街赶集

不小心碰翻路中一只小碗,

身前身后立即涌上几个打手,

气势汹汹个个囵睛鼓眼。

 

“哪里来的野苗子瞎了狗眼,

竟将老子熬好的鸦片打翻,

要么就赔我原复原样的东西,

要么就乖乖赔给老子现钱!”

 

绍权将打翻的汤水一尝,

理直气壮对着来人回辩:

“明明是化融了的糖,

怎么说是你熬好的鸦片?”

 

没见过世上的骡子能长马角

没听说水里的鸭子能飞上青天,

若是不赔我的贵东贵西,

莫怪老子刀枪不长人眼?”

 

随后只听一声呼喊,

场头又跳出几条大汉,

黑洞洞枪口就像狼眼放着凶光,

明晃晃的马刀就像鬼火一闪一闪。

 

绍权见势嘿嘿一笑,

镇定自如稳如泰山,

伸手扯下头上丝帕,

突然只见满天沙石飞卷。

 

丝帕呼呼生风快如狂风闪电,

恶棍的大刀瞬间卷出老远,

待到枪手刚刚明白过来,

呼啦啦几支长枪也飞到一边。

 

为首的慌忙掏出连枪准备射击,

绍权纵身一跃飞上屋檐,

噔噔噔几脚越过屋顶,

转眼瓦脊只留下一缕尘烟。

 

一伙恶棍惊得目瞪口呆,

半天后才吼叫着拖枪追赶,

满场找遍不见绍权踪影,

有人说一只白鹤早已飞到了天边。

 

 

                 苗山起风

 

过山的饿虎闯进青山,

青山就得不到安然

见血就叮的官兵进了苗寨,

苗寨就得不到平安。

 

那是阴风惨惨的民国七年,

民不聊生百姓度日如年;

那是包谷老了谷子熟了的九月,

几路马同时涌进了保靖苗山。

 

国民党一个连刚刚落脚七区鼻子寨,

县府军警脚跟脚开到四区水田

屯官税警凶神恶煞缴税粮,

国军白匪如狼似虎磕钱捐。

 

杀牛不由牛叫,

官府下派的须足额数不许拖欠

杀猪不由猪喊,

国军强征的限日限时不准拖延。

 

七区新寨两个张姓人家,

到了期限怎么也交不出国军派款,

区长向明喜仗势将二人捉拿捆绑,

四处放要想解人必须拿钱换。

 

两户家穷得老鼠不愿落脚,

家徒四壁哪有赎身的银元,

家人赶忙托拜族长来到府求情

央请官军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白匪看见来者两手空空,

哗啦哗啦立即开枪栓,

分说砰砰几声枪响,

可怜的张姓二人顿时命赴黄泉。

 

鼻子寨的枪声像惊雷在苗山震荡,

苗胞被枪杀的消息风样在苗寨飞传,

人民早就不满官府敲榨盘剥,

义愤与怒火顿时弥漫整个苗山!

 

 

 

                  烈火漫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旧仇未了新恨又添

苗人龙生秀走鼻子寨讨要公道,

又遭匪军乱枪打死命西天。

 

烧开的沸水再加柴火,

旺旺的火苗就把锅盖掀翻

干透的柴禾着了火星,

哔哔剥剥霎时腾起冲天烈焰。

 

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苗胞又遭枪杀的消息顷刻动地惊天;

于是,牛角土号吹入云霄九丈九,

于是兑子锣敲地皮三尺三。

 

“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

以血偿血,

血债血还!”

 

吕洞山嘎嘎啦啦响起炸雷,

排沙河石绍权振臂高喊:

“打死的野猪也要踢几下冷脚,

百姓的脖子怎能伸着任人刀砍!”

 

登高一呼得到水和山应,

抗捐反庭的烈火立即在苗区燃;

山里的苗寨犹如同根的苦瓜,

保靖永绥十四个苗寨迅速抱成一团。

 

以锣为号寨寨奔走相告,

绥保边境顿时弥漫烽烟,

苗民纷纷拿起沙刀火枪,

汹湧如潮赶往出事地点。

 

毛兔被弓弩瞄准了还不知头上灾难,

官军施暴后仍得意洋洋喝酒划拳;

突然头上轰隆一声炮响,

鼻子寨的上空顿时人喊马嘶杀声震天。

 

鼻子寨居在峡谷中一块凹地 ,

四面都是高高陡陡的大山,

一条溪河清清亮亮从寨中穿过,

地界与乾城永绥相依相连。

 

此时,山头雨点般飞下檑木滚石,

土炮火枪“嗵嗵”齐鸣动彻山川;

随之千苗民蜂涌而下,

挥舞档耙大刀势如洪水一般。

 

突如其来的神勇大军从天而降,

早把官兵骇得东躲西藏乱作一团

国军连长余正南慌忙组织抵抗,

凭着几十条快枪壮着虚胆。

 

面对嗖嗖呼啸纷飞的枪弹,

绍权大吼一声一马冲锋在前;

大刀舞得如银龙上下翻飞,

光着粗膀率先冲进向府大院。

 

左砍右砍一连砍卷两把大刀,

上舞下雨点般子弹拢不了身边;

一把单刀生生缴获七支快枪,

砍得昔日逞凶的官兵魂飞魄散。

 

团防和国军再也招架不住,

纷纷丢盔弃甲以逃命保为先,

河坝里拼命打开一个缺口,

狗一样向着县城方向逃窜。

 

这一仗,打得官府落魂丧胆,

猖狂的官军再也不敢贸然进山;

这一仗,打得苗民士气高涨,

绥保边境的苗寨从此紧紧连成一片。

 

这以后,抗捐的烽火越烧越旺,

熊熊之火燃到永绥、古丈、乾城和镇竿;

这以后,反庭的队伍越来越壮,

湘西涌出威名赫赫的苗民联合抗捐团。

 

 

                  白旗退敌

 

                    没拖到鸡的野猫心里总是不甘,

被撵走的岗狗子总想掉头回返;

鼻子寨丢盔弃甲的溃败惨状,

官府总想着雪恨报仇捡回颜面。

 

省府剿如同雪片纷飞,

逼得绥总镇宋海涛坐卧不安;

赶忙苗区四下布派奸细,

偷偷摸摸把义军行踪打探。

 

鼻子寨一仗砍出了旷世豪杰,

绍权威名如同山顶打锣传得很远很远;

百姓与官府他为吕洞苗王,

打后百里苗寨都乐意听从他的唤。

 

绍权从小喜欢寨后那壁白岩,

出寨回寨远远都能看见;

他用白布做了大大一面旗,

哗哗啦啦在苗山迎风招展。

 

白色,籍予世道从此敞亮乾坤朗朗,

白色,期望苦难的苗山永远没有黑暗;

白旗插到哪里哪里的百姓雀跃拥戴,

白旗飘到哪里哪里官兵就心惊胆寒。

 

一天夜里突然听到嘶鸣,

一匹战马打着响喷走到绍权身边;

马浑身洁白如银似雪,

于是神奇的白鹤天将在苗区风传。

 

那天,探子跟头翻天回来报告,

翁科寨子发现了苗王绍权;

身边带着的人枪不足四十,

总镇宋海涛顿时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下令调派永绥、保靖两县团防,

靖国联军一营兵力协同作战;

人马浩荡千有余,

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开赴苗山。

 

官兵饿狗抢屎一样扑进山寨,

寨子却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不见,

营长龙腾汉勒住高头大马举手打望

见山头上一杆大旗哗哗招展。

 

白旗处“咴”地一声跃出一匹白马,

马背上端坐一个虎背熊腰大汉;

哈哈大笑如同天上滚雷:

“狗日的龙腾汉,快来捉我石绍权!”

 

龙腾汉顿时惊骇不小,

慌忙勒马往四周观看,

只见四面山头插满同样白旗,

座座山头飞出苗歌且锣鼓喧天。

 

龙腾汉不知山头伏有多少人马,

手下官兵看见白旗也都骇得打颤;

全军慌忙调头溃退逃跑,

犹如兔子只恨腿脚生得太短。

 

官兵逃到一个狭窄路口,

前面挡着一红一黑两条大汉;

大喝一声“狗日的往哪走!”

随着乒乒乓乓枪声放的不断。

 

原来这是黑脸大王和红脸大王,

听说绍权被困飞身赶来支援;

不料官兵团勇早早败退逃跑,

半途上灵机一动临时铺下了火线。

 

黑脸的是保靖科国梁国勇,

红脸的是永绥窝隆张明显

二人都是绍权心腹大将,

一同抗捐起事同肝共胆。

 

溃兵转身逃到一个山坳,

头上起雷霆般的大喊:

“龙腾汉我飞天大王来也!”

坳岭上突然跳下格如寨的龙拔

 

飞天大王龙拔前能飞檐走壁,

也是翻山过坳火速赶来支援,

途中遇见溃退的官兵飞身而下,

骇的不知原由的官兵只顾抱头逃窜!

 

原来官兵刚刚踏进苗岭,

就有消息秘密传给绍权,

急切中寨子借来被里与白布,

做成旗帜插满周围大山。

 

其实翁科只是空寨一座,

义军只有几十条枪杆,

山头的白旗骇退两千官兵,

绍权的智勇双全久久在苗山流传。

 

 

    攻陷卫城

 

靖国联军湖南第二军副司令宋海涛,

时任绥靖总镇长期驻守永绥花垣,

早有野心妄想吞霸边塞独揽湘西,

抗捐爆发使他如芒刺背恨入心尖。

 

那时候军阀割据各自为战,

永绥保靖的军政皆由宋姓统管,

他依仗权势在两县大肆摊派军饷,

收刮民财以资收络人马扩充地盘。

 

苗民的起事打破了他的黄梁美梦,

抗捐的兴起捣毁了他的如意算盘,

贵州、凤凰等地借来各路人马,

会同两县团防将义军一个个分别围歼。

 

民国七年冬季到民国八年春天,

义军就先后几次遭到窃难,

一次是长潭寨绍权的两名义兵遭到枪杀,

一次是永绥十六名团勇伤于伏击枪弹。

 

宋海涛阴险毒辣的残杀堵截,

激恼了绥保边境苗民联合抗捐团,

保靖永绥六十余座苗寨鸣金敲锣,

齐齐出动发誓要血洗绥府踏平花垣

 

抗捐团聚集人马筹备会攻永绥,

骇得宋海涛逃至卫城躲灾避难,

为了阻止义军苗勇追击,

沿途布下道道重卡险关。

 

窝大召独路一条易守难攻,

永绥苗山号称第一天险,

鸟飞猴攀都要心惊肉跳,

李彬卿与邓树青便在这里堵卡设关。

 

李邓二人均是宋海涛永绥心腹爪牙,

手中握着上七区、上十区两大团练,

死心踏地充当官府马前之卒,

那日偷袭翁科二人就冲锋在前。

 

凭借易守难攻的自然天险,

李邓二人洋洋得意在山头高喊:

“狗日的苗子哪个有胆上得山来,

好酒好肉老子他三盘三碗!”

 

面对山上狂妄和得意的守军,

义军个个气得擦掌磨拳,

几次吼着喊着勇猛冲锋,

可都未能攻到那险要的山前。

 

恼怒的绍权立即调来八门土炮,

只只炮口就如睁圆的怒眼;

一声令下八门大炮一齐轰鸣,

只见山头关卡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随着炮响义军向上奋勇冲锋,

守军弃关逃命顿作鸟兽之散;

激怒的苗勇燃起一把大火,

倾刻间团练的巢穴化作一片残垣。

 

义军趁势勇猛追击,

逢卡过卡、逢关夺关;

犹如瑟瑟秋风横扫残叶,

一路势如破竹气势冲天。

 

昔日宋海涛无情地横征暴敛,

早已激起两县苗民满腹愤怨;

义军所过之处纷纷举刀加入,

未到卫城蜂聚蚁集就达三万八千。

 

洪水一般的大军直奔城池,

守城的官兵早已骇得魂飞魄散;

胡乱开了一排准事的空枪,

丢下城池扯起脚杆逃出老远。

 

                         这以后抗捐派、抵官税、烧屯仓、袭官军,

搅得各县各府手忙脚乱

这以后,逼保靖破矮寨、困乾城、扰古丈

一时间湘西闹得地覆天翻......

 

 

                大军镇压

 

                       苗民抗捐的烈火越燃越旺,

各县各府如热锅蚂蚁坐卧不安;

湘西反庭的浪潮越涌越高,

湖南总司令赵恒惕如坐针毡。

 

急调大军开赴镇压,

下令地方武装集结合力剿办;

喋血的屠刀直指湘西,

誓将义军扼杀在初生的揺蓝

 

于是,靖国联军第一军调来三个营,

于是,靖国联军第二军派出一个团,

于是,乾军、竿军以及绥靖总镇军警

加上各县团防乡丁人马总共上万。

 

朗朗的天空遮盖了厚厚乌云,

围剿的大军杀气腾腾开赴苗山;

暖暖的苗山吹起寒骨阴风,

围剿的枪声在苗山响彻了三年。

 

一仗一仗,

锄头档耙抵不住官军的快枪钢炮;

一年一年,

起义的苗寨渐渐少了袅袅炊烟。

 

 

苗家的溪河流淌了殷殷鲜血,

黑脸红脸大王慢慢被大军打散;

苗家的山头躺满了义军的尸体,

飞天大王的队伍不幸被大军围歼。

 

枯树上的乌鸦发出悚人的鸣叫,

红日慢慢西落,枪声慢慢稀散;

流浪的野狗朝天发出撕心的哀嚎,

浴血的战场悲壮的着余火残烟。

 

残酷的镇压没有吓到绍权,

带领剩下的义军与敌巧妙周旋,

你来我走,你走我撵,

密密的山林灵活地打起游击战。

 

多少次,官兵追击损兵折将,

多少回,官兵围剿无功而返;

官府只好软硬兼施使出阴招,

苗区四处设下了可恶的暗探。

 

民国10年4月的一天夜晚,

突然间排沙河枪声大乱,

绍权回家暗探报告了官府

官军装成义军悄悄进了后山。

 

绍权一个鸽子翻身跳出围困,

可途中不幸一粒子弹将大腿打穿;

绍权忍痛边打边退,

跑不多远便觉地转天旋。

 

白马将绍权驮进科国一个岩洞,

咴咴叫了三声眼里泪花闪闪;

醒来时绍权不见了那匹雪亮的白马,

只有十几个义兵守在自已身前……

 

 

               月夜思念

 

明明的月亮弯弯地挂在天上,

情的麻妹绍权挂在心上;

自从那天绍权在枪声里跑出山寨,

每到月夜麻妹就山路久久眺望。

 

难忘那晚躺在绍权怀里,

麻妹软软地就象一只羔羊;

绍权抚摸她那乌云般的长发,

深情的话儿仿如暖暖风儿吹荡:

 

“园里的豇豆都是成对成双,

需要男人的时候我却不在你的身旁;

跟了我阿妹你没得好吃好穿,

幸福就象苗岭的岚雾飘渺迷茫;

这些年天天为我担惊受怕,

冲冲杀杀不是刀砍就是枪伤,

阿妹哩,不晓得哪天我会一去不返,

还是趁早嫁个巴实的郎。”

 

麻妹赶忙蒙住绍权的嘴角,

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月亮;

吹着山风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两行晶晶的眼泪不觉流下脸庞:

 

“酿酒的曲子酌多了好酒就会发苦,

不中听的话儿说多了麻妹就会心伤;

跟了你阿妹不是谋求荣华富贵,

天天酸菜下饭我也觉得比海参还香,

为了麻妹过好生活你才流血拼命,

为了整个苗山生存你方舞刀弄枪;

阿哥哩,贪图小家不是你绍权的气节,

好男儿要象岩鹰展翅高高飞翔!”

 

绍权听了不觉十分惭愧,

赶忙麻妹拥进自己宽厚的胸膛,

那晚二人紧紧相依相偎,

知心的话儿一直说到寨中的枪响……

 

此时的麻妹抬头望见枝头栖息的白鹤,

心里顿时起一份幽幽暗伤;

天上飞翔的白鹤也知回归山寨,

心上的人儿啊,现在你究竟身在何方?

 

麻妹久久地望着那条出寨进寨的山路,

月光下的山路仍是那么弯弯那么长长;

突然,天上一颗流星悄然滑落,

麻妹一震,心头不由生起一缕不祥……

 

 

                 卖客出卖

 

硬扎的青钢木堆放久了就有虫钻,

经潮的桐木板雨淋多了就会慢慢朽烂;

昔日同生共死的义军队伍,

出了千刀万剐的卖客内奸。

 

官府为了彻底剿灭义军,

多次传信给受伤的绍权

只要乖乖听从官府招安,

就有荣华富贵厚禄高官。

 

绍权听了不嗤一笑,

拍起桌子发出铮铮誓言:

“野猫和家鸡不同伴,

宁可头断,决不与官府同日共天!”

 

一招不成又生一招,

卿与梁国昌密谋使奸,

卿时任保靖参将,

官拜国民党少将军衔。

 

梁国昌原是四区区长,

家有谷子两三千担,

为保家财也曾出头抗拒官府,

手牵手肩并肩与绍权一起举义抗捐。

 

那时候二人情投意合感情甚深,

结拜老庚双双亲如兄弟一般,

然而春天的茄子经不得霜打,

一年前梁国昌被招安变。

 

梁承文是梁国昌贴身随从,

叔侄相称天天不离身边,

官府密令捉拿首领绍权,

梁国昌便委派梁承文前去行骗。

 

梁承文被义军蒙眼带进山洞,

摘下眼罩眼前一片昏暗,

半天才慢慢缓过眼神,

只见草窝里躺着清瘦的绍权。

 

“抱歉!抱歉!

国昌昨天才晓老庚落难,

他本想前来但怕人多眼杂,

特要我前来看望,请多多包涵!

 

梁承文说着鼠眼瞟瞟四周,

然后小心翼翼躬身上前,

绍权见老庚委人探伤,

不知是感激还是悲伤一声长叹。

 

绍权将生死兄弟一个个询问,

又将山里山外情况细细打探,

听到义军已经遭到毁灭性围歼,

亮闪闪的泪水湿绍权的眼圈。

 

梁承文看看时机已到,

假惺惺地吐露“肺腑之言”

“可惜一条飞龙困在山塘,

伤未养好怎能重新驾云飞天?”

 

接着梁承文又甜言蜜语相劝

“山洞里养伤又湿又潮容易溃烂,

国昌为你请了枪伤药师,

去他家养伤包你十分安全。”

 

绍权听了有些感动,

转眼看见一双滴溜溜转动的鼠眼,

梁承文知道绍权生起疑云,

赶忙对着苍天发下毒咒誓言

 

“脚踏厚厚黄土,

头顶朗朗青天,

我若说假不得好死,

国昌若有二心子绝孙断?”

 

听了这话绍权这才放心,

同意老庚家养伤治残,

梁承文小心将绍权扶出山洞,

一顶轿子将绍权抬了下山。

 

轿子抬到水田孔坪,

一伙人马强行将义兵斢换

轿前轿后全是枪兵押送,

可怜绍权知受了卖客诱骗……

 

 

仙鹤西归

绍权脚铐手链关进天牢,

遭受兄弟出卖的冤恨难以下咽,

整天打雷般地高声叫骂,

吼得整个县衙内外不得安然。

 

一骂梁国昌绝情断义出卖兄弟,

二骂梁承文烂心烂肺投敌变,

三骂田卿是无能的卑鄙小人,

四骂官府蛇蝎心肠使滑耍奸。

 

卿听到大吼大骂,

洋洋得意暗暗心欢

“嘿嘿,下滩的鱼儿进了我的竹

任你再跳再板一切都是枉然!”

 

那时为了剿除捉拿绍权,

阴谋诡计施了千般万般,

今日终于达到目的,

卿怎不喜开笑颜!?

 

卿哼着小调踱着方步,

悠哉悠哉前去牢房打探,

看见绍权还在破口大骂,

堆起假笑上前声相劝:

 

竹鸡被套就挣不断粽丝

犟牛被关就跳不出

只要顺从县府跟着我干,

包你后半辈子不愁吃穿!”

 

“呸——地一声绍权作答,

带血的口水吐了参将一脸

“要想喜雀和老鸹同巢,

除非黑夜变成白天!”

 

参将顿时打了个倒退,

不由浑身打起寒颤,

火炕的豆腐越炕越硬,

他知道绍权吃了秤砣心比铁坚。

 

“好好好,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是角色刑场上我们再见!”

卿硬着头皮装腔吼骂,

然后灰溜溜退到牢房外边。

 

那一天,杀人场上冷风飕飕,

面对大刀绍权昂首挺胸笑着大喊:

“来吧来吧要杀就杀,要砍就砍,

十八年以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一声笑吼,

犹如千钧雷霆动彻山谷;

仰天长喝,

引来了无数白鹤天空飞旋。

 

此时刑场上突然狂风大作,

山风呼啸漫天里沙石飞卷,

刀斧手赶忙举起鬼头大刀,

朝着苗王的脖子用力猛砍。

 

“当地一刀,

绍权絲毫沒有损伤;

“当地二刀,

刽子手的鬼头大刀直往回弹。

 

当当一连九刀像是砍着岩石,

换上的大刀全都砍缺砍卷

苗王昂起头来仰天大笑,

对着轮番的刽子手厉声吼喊:

 

“狗日的做不得牛莫误阳春,

砍不断人头就莫端人屠夫的饭碗!”

刀斧手们骇得跌下刑台,

卿也骇得浑身打颤。

 

四周围观的人群顿时出现骚动

刑场上眼看就要阵脚大乱,

师爷赶忙上前对参将附耳一说,

田应卿立即请来巫师作法设坛。

 

巫师挥动拂尘舞起师刀,

念念有词说是得到神言

“此人非人乃上天仙物,

鹅血涂刀方能将其成全。”

 

参将赶忙依此换上宰鹅快刀

按在地上将苗王的脑壳硬生生割断

此时,刑场上空一声白鹤哀叫,

盘旋三圈然后摇摇晃晃飞去天边……

 

 

 尾 声

苗王被害的消息传到家乡,

苗山的鸟儿不再歌唱,

吕洞山的彩云退了颜色,

排沙河的水仙没了花香。

 

苗王被害的消息传到苗岭,

满岭的山花含苞不放,

成群的白鹤不知飞去哪里,

寨后的白岩不再闪闪发光。

 

苗王被害的噩耗传到山寨,

坚强的麻妹没有过度悲伤,

百里冒险将苗王运回山

洗净血迹,一针一针将断头缝上。

 

麻妹将苗王葬在山寨路边,

每天都能看到山外升起的太阳,

清清的河水从前面流过,

苗王永远守护着自己的家乡。

 

苗王绍权虽然含离开,

剩下的兄弟又继续拿起刀枪,

巧妙与官府斗争一年有余,

铁骨铮铮英勇不屈直到最后阵亡。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两个卖客最终没有好的下场,

一个得了怪病死时八日八夜不得落气,

一个被官府抄家儿子媳妇遭枪杀身亡。

 

高高的吕洞山就像一座雕像,

巍巍地挺立在云天之上

清清的排沙河就像一匹绸子,

款款地飘绕在湘西苗乡。

 

举义的汉子英勇倒下,

不屈的精魂就像苗山一样永远昂扬

抗争的烈火遭受扑灭,

坚毅的追寻犹如苗河一样不息流淌。

 

是啊,滴血的屠刀没有把这里人民吓倒,

十六年后,革屯抗日的烽火又熊熊燃遍苗疆

是哩,夺命的枪弹没有把这里儿女拦住,

成百上千的青壮又英勇奔赴解放战场

 

清澈的河水在壮美的苗山流啊流,

年年岁岁流淌着山里馥郁的花香

动听的歌谣在秀丽的苗寨飘呀飘,

一代一代,他们将心中的英雄自豪地传唱……

 

(作于1981年3月,修改于2017年12月

 

 

注:

①绍权:亦叫石生富(1887年-1921年),原保靖县中心乡排沙河村人。因抗捐举义,被官府和苗民共称为苗王。

②果雄:苗语,苗家

③同比仇:苗语,一种美丽的山花。

④江莎:歌师

⑤巴代:巫师

⑥阿乃:苗语,娘;

⑦比勾查:八月瓜

⑧比同仁:一种山花

⑨黛帕:苗语,小女孩

⑩阿雅:苗语,大姑娘

屯田:清朝实行的屯田制度,即每年按田亩给官府交租纳粮。

保甲:即国民党保甲制度,采取连坐连结,一人犯事,株连大家。

掏心挖肝:因抗交捐税,保靖八区苗民梁双儿,被七区区长向民喜勾结官军王柏廷捉到永绥(花垣),当众开膛剖肚,挖出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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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红网保靖分站

作者:龙顺成

编辑:易果

本文链接:https://www.baojingrm.cn/content/2018/06/12/587732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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