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耀邦

每次去保靖，总能遇上好天气。保靖5月的清新空气里，弥漫着一缕缕茶香的味道。绿树叠翠的山峦上，百花竞艳，山雀鸣啭。在这柔情浪漫的季节，保靖文联、作协总会营造些绚丽的色彩来，款留住外界客人匆匆的脚步。

随“湘鄂作家看香港嘉里集团郭氏基金会保靖扶贫工作采风活动”团队，穿梭于保靖县迁陵镇扁朝村、陇木峒村；阳朝乡溪州村、龙家村；葫芦镇尖岩村、大岩村；吕洞山镇矮坡村的时候，我被保靖乡村的绿水青山深深吸引住了。我目睹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保靖诠释版。如果将保靖群山起伏、丘岗交错、溪河纵横的地形地貌浓缩在一块沙盘里，我们会清楚地看到，所到之处，犹如串缀在这块美丽沙盘上的几颗闪耀的绿色明珠，让人啧啧称羡。

说起保靖的这几颗“绿色明珠”，还得从香港嘉里集团郭氏基金会开头。香港嘉里集团董事长系马来西亚籍爱国华侨郭鹤年先生。2007年，嘉里集团经友人介绍和多方论证，成立嘉里集团郭氏基金会保靖（扶贫）项目部，向保靖的贫困挑战。

第一枪在水源匮乏、房屋破败、山穷路烂的复兴镇扁朝村打响。基金会投资2000余万元帮助村里改造和硬化村、组公路；修缮山塘水库，兴修积雨池和水渠，安装太阳能光伏提水系统；建集孩子读书、群众就医和办事为一体的综合楼。如今的扁朝，路好走了，小轿车能开进村了；用水难的“雷公田”问题解决了。在村部等待我们采风团队到来的村干部介绍，扁朝村温饱解决后，在郭氏基金会的帮扶下，还组建了一支文艺宣传队伍，带领村民茶余饭后到宽敞的地方跳广场舞，把村里发生的一些新鲜事编成小品、三棒鼓、山歌等节目，表演传唱。如村民吴天华，从小到老没刷牙，牙齿脱落剩几颗，当他听到村里的卫生知识宣传后，去店子买了牙刷牙膏，天天坚持刷牙。从此后，他觉得吃什么东西都香了，生活也过得越来越有味道了。吴天华的“变化”被村文艺宣传队编写成快板书在村里演唱。

站在扁朝村村部的院坝上四周张望，连绵起伏的群山围绕着扁朝，山上到处是茂密成荫的果林。村干部指着一片片的果林介绍：这边坡是中秋酥脆枣；那边坡是良种猕猴桃；再那边坡是蟠桃和奈李……

我们采风的行程安排太紧凑，没有上坡去观赏扁朝的经济林。当我们离开扁朝到达阳朝乡溪州村时，零距离目睹了扶贫开发的果实。郭氏基金会在溪州村投资100多万元，兴建5个蔬菜大棚。大棚里种植有辣椒、西红柿、番茄，黄瓜等蔬菜，长势喜人，都挂了果。据菜农预算，大棚可以为村里年收入20多万元，村里的菜篮子问题解决了。

郭氏基金会在迁陵镇陇木峒村，打造了另一种版本的扶贫：旅游开发。陇木峒村有百亩红石林奇观，有的兀立如柱；有的岩层如花瓣，绚丽雅致；有的尖角嶙峋，气势不凡；更多的则如龟背，中部隆起。游客可以坐在红石林岩石上享受周围的景致，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围绕红石林奇观，郭氏基金会建成三百亩陇木峒毕兹卡林中花海，分八部园、民族文化园、土司园、百花园、特色水果采摘园5个部分。据介绍，开园当天林中花海门票收入1.3万元。节假日，如国庆黄金周等日子，花海收入可达8万元左右。

不会忘记陇木峒林中花海那打秋千的好去处。几架秋千分别悬挂在两棵相邻又笔直高大的松树之间。我们到该处时，常德一位美女作家好奇，坐到秋千上去，要我推她荡秋千。我立即想起《聊斋》中某书生偶遇秋千美人的故事，一时间仿佛入了仙境。但我毕竟是个凡夫，只推了她几下便停止了。因为我担心她掉下来责任难当。然而她天不管地不管，兴犹未尽，急忙要求我说：“我还要！”在场作家们哈哈大笑。我只好老老实实地继续推她，直到她兴尽为止。

陇木峒是个茂林翠竹掩映的村庄，古朴的民居错落有致，家家户户屋前屋后养花种草、果木环绕。住在这里，犹如住在曲径通幽、香飘蝶舞的世外桃源，让人怡然自得。这里灵秀，考取北大的学生就有两位，这成为该村的另一道迷人美景。

采风团队第二天到达葫芦镇尖岩村、黄金村及吕洞山镇矮坡村。阵阵清醇的茶香迎面袭来。保靖茶香就是引客。热情好客的保靖副县长石关顺在进入黄金村的一个坡道口停下车，引我们爬到一座栽满层层梯形黄金茶树的山坡上去。我们站在这个山坡上，可以基本上看到黄金村茶园的面貌。在碧绿的黄金茶林中，石副县长如数家珍似的给我们介绍：黄金村盛产黄金茶，我们所站的这个坡栽的都是黄金茶树。对面山上像绿色大蘑菇形状的树是古茶树。黄金村现有400多年前的古茶树2057棵，这是古老、珍稀、特异的茶树品种。我们这个山上的茶树就是从那些古茶树上繁殖来的……

接着石副县长讲了黄金茶“高氨基酸、高叶绿素”及“香、绿、爽、醇”等诸多好处。虽然我对茶叶知识不懂，但也听得口舌生津。我忍不住摘了两片茶芽放进嘴里生嚼：有油茶树上结的茶油泡的果子味，爽口，只是还有点苦涩，与炒制好的茶叶浓香相去甚远。但那苦涩味很快就在口里消失了，只留下生茶的清新味在齿颊间萦绕。

石副县长还指着黄金村里的青瓦木屋透露说，黄金村的农户，家家存款都在百万元以上，是保靖的首富村。村民不仅将承包田土全部种了茶，还将承包山林都改种了茶，屋前屋后，土坎田坎都是茶，茶树成了当地老百姓的摇钱树。

我们走下茶山，驱车前往茶村深入采访。在吕洞山镇矮坡村，采风团采访了茶岭村爱心创业带头人龙秀娇。矮坡村原先贫困落后，连吃口饭都成问题。她自己被迫先后去过广州、宁波、深圳等地打工。后来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婆婆，只好和丈夫一起回乡。可是在这祖祖辈辈以务农糊口的矮坡，龙秀娇回家后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创业梦在她的心里做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没有一个可以实现。彷徨迷茫了好久，直到2008年，她才忽然开悟：要在家创业，必须立足本地实际，靠山吃山。于是，她决定开发黄金茶，从贫瘠的土地里要黄金。她将村里一些村民因各种原因而荒芜的10多亩土地承包起来，开始了她种植黄金茶的创业生涯。

有付出就有回报，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后，龙秀娇的茶园初见成效。虽然那时候茶叶没有打开销路，她只好将一袋袋茶叶摆到吉首的街头巷尾去卖，自产自销极辛苦，但她毕竟尝到了种茶的甜头。继而她又扩展20亩茶园，开起了茶厂，购买了制茶机械。在她的带动下，全村及周边其他自然寨的村民也纷纷跟她种黄金茶来。整个吕洞山镇茶园种植面积由龙秀娇初创时的10余亩，迅速增加到5000多亩。龙秀娇所在的矮坡村种植了1700多亩。如今，吕洞山镇满坡满岭，放眼望去都是碧绿的黄金茶树，而龙秀娇不仅成为附近村寨黄金茶的代言人，还当选为矮坡村的党支部书记。

黄金茶的喜讯接连不断地传来：荣获“湘、鄂、渝、黔四省边区茶叶评比”一等奖；“湘茶杯”名茶评比银质奖；“全国绿茶(古丈)高峰论坛”金奖；“中国茶叶百强县”……这更加鼓舞了黄金茶人的信心。

离开保靖很久，我都不能忘记此次活动的种种细节和场景。特别是那晚采风晚会上欣赏到的保靖姑娘精彩的茶艺表演，一次又一次清晰地在我脑海里显现：那是多么曼妙的茶之舞啊，茶芽似娇嫩的凌波仙子，缓缓走上台，在清澈的碧水中轻柔地、轻柔地摆动，潇洒、优美、舒展。她们的茶之舞，不仅舞出了满室馥郁清冽的奇香，也舞出了保靖绿色明珠瑰丽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