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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市无市

来源:团结报 作者:田二文 编辑:易果 2018-10-08 10: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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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韵古今,市通天下”——这是万金征来的浦市旅游广告语。数次走进浦市,慢品细读,在我看来,此话的前半部分对浦市的定位精准,概括贴切。是的,浦市的韵味恰似奔腾不息和带来浦市繁荣兴盛的沅水,从遥远的昨天绵延到时代的今天;后半部分略有夸张,作者思维定式似乎还停留在对百年前抑或数百前浦市历史的参照。

  在水上运输大行其道的日子,仰仗壮阔沅水,浦市无可争辩地尊享“商埠重镇”的美誉,浩荡吞吐百货,湘西的桐油、生漆、棕麻、兽皮等土特产从这里靠无脚飚洞庭的船帮运至常德、武汉等地,上水回运棉花、棉纱、绸布、瓷器陶器、元钉铁具等。据辰州府记载:“两岸之间,烟火万家,商贾辐辘,舟楫络绎,故一大都会也。”浦市昔日的风云际会可见一斑。然而陆路交通的崛起把曾经感天动地灿烂辉煌的浦市商贸变得日渐“市”微,但繁荣商贸析晶出的鲜活文化印迹和人类精神礼花在这片厚重的土地上历久弥新。

  浦市有古风。千百年来,鼎盛商贸凝固出的历史文明是那样真切地穿行在浦市的民居巷弄,以一种永恒的力量,叙述着历史的藤蔓枝节。

  自明清时期至民国年间,在这不到两平方公里的古镇里,修建了三条商贸古街、六座古戏楼、十三省会馆、二十多座货运码头、四十五条巷弄、五十多家封火墙窖字屋、七十二座寺庙道观、九十多个作坊。沧桑替变,目前大多杳无痕迹,成为一代人记忆中的风景,硕果仅存于:

  气势恢宏的李氏宗祠、传承书香的李家书院、喻示廉明的青莲世第、花园古宅湘西版画院;

  豪华壮观的吉家大院、门庭互通的吉家三重院、神圣不可侵犯的吉氏宗祠(国民党陆军监狱);

  见证周家先人发财梦想的周家院子;

  挨肩擦背的河街两旁砖瓦建筑、一座座粉墙黛瓦深宅大院风姿依旧的太平街木屋群;

  雕龙刻凤、辰河高腔滥觞之地万寿宫(江西会馆)和谈古论今熨帖乡愁的浦市老茶馆等二十多处古董建筑。

  身临其境,令人感觉重逢旧时光,咀嚼曾经的水都富商们或喜或悲、亦喜亦悲的传奇故事,而感同身受文学大师沈从文对这里的动情描绘,“满眼是诗,一种纯粹的诗。一个人若沉得住气,在这种情境里,会觉得自己即或不能将全人格融化,至少乐于暂时忘了一切浮世的营扰。”

  浦市有腔音。“古老的辰河源远流长。奔腾的汹涌浪花,捧出一张张熟悉的戏曲脸谱,荡起一阵阵含泪隐悲的唱腔,吟唱着神秘的故事,陪伴着古老的山川岁月,从清代一直走到今天。”有文化学者这样描写远近闻名的泸溪地方戏曲——辰河高腔,而它的发源地正是浦市古镇。毫不夸张地说,五百年来,弦歌不断的辰河高腔以其充满血性的豪迈粗犷和朴实细腻的表演闪烁出烈烈光焰,照亮浦市的文化天空。

  明末清初,东突西进浦市淘金的江西老表在厚植商道文化的同时,随身携上江西弋阳腔的文化胚胎植于浦市地方戏曲的土壤,糅合巫风楚雨,融入本地锣鼓与音乐,生长成拥戴“东方神奇的艺术瑰宝”“民间戏曲艺术的奇葩”光环的文化长青之树。

  几百年来,从流行于镇坊间的围鼓坐唱,到不择场地的矮台班(木偶戏),再到搬上依山傍水的旷野空坪、认祖归宗的庄严祠堂、江湖会馆的舞榭歌台、庙宇寺院的万年台等高大舞台,伴着喧天锣鼓,通过唢呐、笛子帮腔,辰河高腔可谓“月光下,孤独的灵魂吟唱我心;清风中,舞动的水袖荡漾乾坤”,300多个传统剧目即为300多个各不相同的喜怒哀乐故事的呈现,一次次开启芸芸众生渴望命运顺达的梦幻情感,一次次营造黎民百姓或善恶有报或崇礼有德的心绪境界。

  沈从文在《泸溪·浦市·箱子岩》一文中写道:“使沅水流域人们还知道有个‘浦市’地方,全靠鞭炮和戏子……浦市人喜欢戏,且懂戏。二八月农事起始或结束时,乡下人需要酬谢土地,同时也需要公众娱乐……”百年过去了,浦市同世界文豪所言相差无几,辰河高腔依然在用光怪陆离的故事昭示平民百姓的梦想追求,用身法唱技乐音满足布衣草莽的娱乐享受。“哪里逃,看叉!”身着青衣、披头散发的刘氏幽魂一路狂奔,一群凶神恶煞手拿钢叉穷追猛杀。如述如泣的悲腔哀音逾越坚固的宫墙,一波又一波飘向远方。看,辰河高腔经典剧目《目连救母》正在浦市万寿宫的戏台上精彩上演。

  浦市有情调。上善若水,因水面建、因水而兴的浦市注定拥有闲适恬淡的温热性情。多少有些市井味的浦市人性格中充满悠闲从容的精神元素,在街道坊间人们以优哉游哉的态度消遣生活,三山五岳地围在一起打打牌、喝喝茶,坚守着他们固有的缓慢的生活节奏。

  浦市人依然用自古传承的商道理念,践行着童叟无欺的诚信,用水码头的襟怀包容、接纳四方来客,用柔肠打动探寻古镇文明密码的万千行者。浦市人接人待物热情洋溢,在这里问路,古镇居民从来都是不厌其烦地指引介绍,人人用热心好客疗养着到此一游的羁旅劳顿。

  在费心费力打理生意、巴苦巴苦地讨要生活之时,浦市人从没忘记以文化自觉愉悦身心。因此,每年农历三月进行的浦市抬黑龙活动成为蕴藏在浦市人大脑中的贤良敬畏,农历五月举行的浦市龙舟节成为流淌在浦市人血液里的文化刺青,农历七月开展的中元节成为镶嵌在浦市人精神殿堂中的慎终追远,而浦市腊八节早已成为浦市人祈盼来年生意兴隆、幸福安康的舌尖上的味觉盛宴。

  “如果情有花期,我在浦市等你。如果爱有轮回,我在浦市等你。如果今生有缘,我在浦市等你。”著名作家彭学明关于国家AAAA级景区泸溪浦市的极致煽情,我深以为然。

来源:团结报

作者:田二文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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