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分年肉

　　在比耳酉水河的南岸有村庄叫马勒洞，洪家在明朝未年就先来这里开发种植农作物。其他姓氏人后来就没有富裕的了。因为地没有他占得好占得多，大部分人要佃种他的田土，所以洪家成了大财主，人丁优盛，是当地一霸，而远近闻名。

　　洪家财主对穷人很刻薄。谁给他家做工要饭吃，他就把饭煮得不是半生半熟，就是烧糊不好吃，炒的菜不是淡就是咸，吃起来不合口味，所以就吃得少。同时他又爱面子，却又耍理手，每逢过节日，他也要抓紧时间要人给他家做农活。开饭时他表面上表示要把大家生活办好，实际上怕人吃多，于是就玩些手脚。按当地习俗，早上吃粑粑，晚上吃肉。早上吃粑粑时，他把粑粑故意大大捏起，吃一个不得饱，吃两个吃不完，粑粑要糖吃，他把糖装在盘子里，压得紧紧的垒得高高的，粑粑粘糖时始终粘不着。如此做工的人不好用筷子抠，如果抠了，他又怪大家吃东西不文明。但是人多，也有聪明人，也会对付他的手脚。有个小伙子，就出了主意，当每人拿一个粑粑后，他就以两个人分一个粑粑，这样就吃得饱了，粘糖时他削一块竹片，每个人碗里用竹片刮一些糖下来，刮到每个人碗里，大家也得糖吃了，但盘子里的糖仍然垒得尖尖的，财主就不会发现，也就不会说风凉话。还有一年端午节，他请白工来薅草。早上吃面条，碗不大不小，他提前就讲了兆兆话：“嗨!今天是过端午节，味道办好点，碗有这么大，每人吃一大碗想必吃得饱，大家吃好起来，也要吃饱起来。”实际上一大碗面条对做苦工的人来讲根本不够。前面想办法的小伙子，听他这么一讲，就悄悄跑到屋里拿了一包糖，趁人不注意放进了锅。在丢面条下锅的时候，面条一碰到糖就在锅里散了，夹得上来的不多。于是每人要吃一碗面条，就要丢下不少面条，如此面条都散在锅里了，锅里的汤成了稀饭糊糊。这样小伙子就喊大家，每人再喝一碗汤。本来面汤就有糖，很好喝，所以一人喝了两碗面汤就可以吃得饱饱的了。财主不知道底细和原因，只怪面粉不好下不得锅。

　　后来这个小伙子去学梯玛，他人聪明，加上勤奋好学，很快就学会梯玛中的一切技术、诬术，并且又到河南学得了河南道法，所以他在当地梯玛中本领最好。他只要在一个山顶上把牛角号一吹，就能腾云驾雾去另一个山顶，同时他身上还有三根犀牛毛，只要他入了水，水要给他分开让路。因为梯玛的外名叫老司，所以人们也就了叫他为向老司。

　　由于少时财主的苛刻，向老司恨透了洪财主，所以一有机会他就戏弄洪财主，暗地里给洪财主出难题。

　　有一年洪财主家杀年猪，为了显示他富有，他家杀了四头年猪，而有的穷人家却买不起年肉，于是向老司就把他们叫来，悄悄地告诉他们，到一碗水山背后去打猎，到时间会有年肉给你们的。

　　再说洪财主家杀到最后一个猪的时候，毛也修得干干净净又吹得胀鼓鼓的，猪却站起来跑了。吓得几个长工立即就追，这头死猪跑的速度很快，也不停下，洪财主的儿子抬起弓，一连几支箭射在身上，都没有起作用，它一跑就跑到了龙洞堡深刺蓬里去了，在这里刺蓬里钻来钻去，让长工们也跟着钻来钻去，衣服裤子被刺抓得稀巴烂，手上全是血。最后谁都不愿意追了，就回了家。可猪没有追回来，长工们回到家里就被洪财主痛骂一顿，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连一头猪都追不回来，有什么用。这时候在看热闹的人就讲话了，老爷，你老人家也就莫生气了，你这样大的家，一头猪算什么，弃财丢灾嘛，你骂他们也是空事情，杀了的猪都能跑，你想一想，是什么兆头，你看他们身上被刺把衣服抓成这样子，手上也全都是血，你老人家快叫人把他们的衣服拿来换一换，要不然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进你家是不好的，叫他们在屋外把手脚洗干净，衣服换好再进屋。听了在场人这样一讲，洪财主也只好照办。因为按习俗这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那头跑了的猪究竟去了那呢?它在刺蓬钻来钻去，一直跑到一碗水背后的山上，被那些买不起年肉的穷人们在山上打猎时发现。大家感到奇怪：这头猪，怎么连毛都修干净了?过了一会儿，大家才醒悟过来，怪不得早晨向老司叫我们来这里打猎，到时会有年肉的，果真我们的年肉来了，这一定是他施的法，把年肉送到这里来的。天快黑了，这些猎人用扛子把野猪抬回家，一路上朝天上放火枪，声势造得大大的，把野猪抬回家用开水刮干净毛，第二天一大早，这些人放起炮竹扛着野猪脑壳到向老司家，请他敬祭梅山，以后好可以多打一些猎物。如此做样子给洪财主看。直到好几个月以后洪财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年过后，又一个春节来了，洪财主家又杀几头年猪，正在杀猪的时候，向老司路过他家。这时一个长工对老爷讲，向老司路过这里了，我们没有和他打召呼，怕得罪了他，要是他多了心，又怕象去年那样，杀死的猪又跑上山了。

　　这时财主老爷想到了去年的事，感到十分害怕，于是就叫长工把他请来吃肉。向老司这回也不推辞，来到财主家。开口就讲，我不吃你家的肉，我劝你要做个为富得仁的人，你把那些过不得年的穷人，每人也送上两斤肉过年。但是洪老头舍不得给肉，向老司也没有做声，就回去了。可是这一年夏天，蝗虫开始危害稻田禾苗了。不知怎么的，佃户们种的田的禾苗没有一家被蝗虫吃，洪财主家种的那二十几亩禾苗，被蝗虫吃得尽光。洪财主这才后悔起来。

　　从此以后洪财主知道向老司这个人得罪不得。到了过年的时候还是照着向老司那年讲的办法把无年肉的农户，每人送两斤肉过年。他的目的是怕向老司拿他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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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叶变鱼

　　洪财主家有一丘大田，每年要请很多人给他插秧，由于田大了，插起秧来实在是累人，财主很苛刻，派一个狗脚子守在田埂上，不准插秧的人伸腰干休息。向老司路过这里看见这种情景很气愤，于是在水沟边开了一个缺口，让水往田里冲，他在水沟上游放了很多竹叶子，竹叶子在水里变成了鱼，顺水进了这大田里，那些插秧的人，累得死去活来的，突然看见田里有很多鱼游来游去，都去捉鱼去了，这些鱼活崩崩的，窜来窜去，大家也满田跑，这时候监工的狗脚子也下田捉鱼去了。有的鱼窜到插秧的地方去了，看到那么多鱼，大家那还管他秧不秧，都跑进去捉鱼把秧也踏坏了。

　　捉了一阵鱼以后，插秧的人又去那边整秧，这天秧也没有插完。回到家里来，大家把鱼拿出来一看，全是竹叶子，监工的那个狗脚子把捉得的鱼拿回财主家，鱼全部变成了竹叶子。在吃晚饭的时候，财主把大家骂了一顿，你们是给我插秧来的，为什么都捉鱼去了。把秧没有插完，倒把秧弄坏了，又把那狗脚子痛骂了一顿，这时狗脚子就讲道，老爷!当时见了鱼，那个不爱鱼，要是你老人家在那里看见田里那么多鱼，也会下田去捉鱼的，当时这种心情谁个控制得住。他又说：“当时向老司路过那里，你想，竹叶子怎么变得鱼，现在鱼又变成竹叶子。这不是他施的法还有谁呢?老爷听了狗脚子这样一说也就不作声了”。

　　有一回，财主家请了很多农户给他家在干田坳背后的山坡上薅包谷草，天气十分热，做工的人边薅草边要揩汗水，山上没有水井，要想得到水吃就得到一里多远的一碗水去吃，又没有盛水的桶，如有桶可以叫一人去拿水，可是无办法，大家都去饮水去了，薅草的工夫就误了，大家正在着急。

　　恰好向老司打猎，手里提着一只野免。路过这里，大家请向老司回去，叫家里来一个人，挑一桶水来，大家口渴了。向老司想在我回家去又叫人送水来，时间来不及，有这么远的路，我给你们想个办法，我拿你们的背笼支背水，送你们喝，大家都讲，我们渴得要命，你拿我们开玩笑。我不会拿大家开玩笑的，我用背笼背来的水你们喝的时候，不能笑，笑了就会漏出来，那就喝不成了。大家半信半凝的，还是请他去背水。

　　向老司就一股劲的往一碗水那边跑，好让大家及时喝到水。果真他用背笼把水背来了，老年人就促呼大家不能笑，向老司把水背来后，大家喝了个痛快，心中对向老司赶激不尽，大家喝足水了后坐下来休息。大家想试一试向老司说的是不是真的，于是就大笑起来，这一笑，果真背笼里剩下的水没有了，全漏在了地上。

　　把天日拉长和缩短

　　每逢夏天做农活，太阳炎热的一气，做工的人们热得不可开交，他就拉来一片云，把太阳庶着，让做工的人不会晒到，特别是给财主家打谷子薅二道草时太阳非常的励害，向老司除了拉一片云来外，还要把天日缩短，天快黑了，做工的人就放工了，等吃了晚饭，回了家，天又渐渐亮起来，做工的人又可以做一些自家的工夫。

　　每到洪老爷出外时候向老司知道了，他就把天日拉长，太阳不下山，好久不得黑，等他回家来时路上必不得见了，害他跌跌跌撞撞地碰得头破血流，叫苦连天。

　　扰乱财主市场价格

　　到了夏荒正是人们少饭吃的时候，市场上的米价上涨了，有一场洪财主碾了很多米，喊了二十多个人挑米上里耶去卖，心中暗暗的想，这下子我要得好多银子回家了。这天向老司也去赶里耶场，看见了洪家挑担子的那么多人上街卖米，他心里想洪财主你不要得意，我叫你今天不好卖的。

　　财主把米挑进了米行，一进米行，到处都有米满挑满挑地停在街上，那些卖米的就喊，快来卖便宜的大米呀，米多的是，这边喊快来卖我的米，那边也喊快来卖我的米，整个米行搞得闹纷纷的，洪财主家的人这里挤一处，那里挤一处，不得集中，又无人来买，到了下午，这些挑米的人，又不愿挑回去，也跟着喊大米便宜卖!大米便宜卖!搞得街上好多人来买便宜的大米。弄得洪财主和管家垂头丧气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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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长道路

　　洪财主的长子，洪悉荣，去永顺考秀才，本来坐船下保靖第二天就可以步行到永顺，提前到考场待考。

　　他为了一天就赶到永顺骑马走小路，从龙头过河，再从普戎过路，骑马一天是可以早到。因此他骑了一头白马洋洋得意地从比耳出发，沿河到龙头，向老司就从中玩手脚，把路拉得长长的。把太阳挂得高高的不下山，从比耳到龙头三十多里路，他都走了一天还没走完，快要到龙头的时候，太阳突然下了山。龙头街上的招待年早就关门了，要吃饭店家也不煮饭了，马也没有草料，到了第二天早上，由于饿了吃了一大顿的饭，店家算了两餐的饭钱。

　　过了河上了路，这里的路更不好走了，山道湾湾转来转去，总是走不出山林。一直走到普戎又是一天，第三天他才到永顺。等到那里，把考期误了一天，没有考试的资格了，搞得他没有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家，但是银子已经用完了，只好把马卖了，到永顺坐了几天，又步行两天回到家里，回得家来遭到老子一顿嗅骂。

　　这个读书人未赶到考期，心中本来就情绪不好，又被骂一顿，更加气愤，加上回来走了几天路身体不舒服，从此气成了疯子。

　　子作恶白丧命

　　洪财主四个儿子，长子读书未成名而疯癫，老二头笨读不得书，老三洪悉富是个浪荡花花公子，老四洪悉贵年幼。

　　这个老三不务正业嫖赌逍遥门门都来，天天游手好闲出了名，就是拿弹弓射鸟、钓鱼最坏的德行，还有就是他乱奸别人家的闺女、少妇，人人都恨，他有钱有势，人家都咬不起他的筋。

　　向老司早就想惩治他，一天他去肖家码头钓鱼。某家有一位年轻的媳妇，正在码头上洗衣服，他见下面无人，他就去拉那位姑娘，做了不正当的行为，这位姑娘拼命挣扎，用洗衣棒乱打，但是一个弱女子，那里敌得过一个大男人。

　　这时向老司恰好在雷打岩山腰里射猎，看见了这个狗日的坏家伙。于是用手捏了一棵小泥丸，插了一根茅草朝洪悉富投去，这支茅草象箭一样飞向了他的头部。

　　这块泥丸变成了一只大黄蜂，在他左眼刺了一针，把眼睛刺瞎了，痛得要命，顿时就翻身落水了，他拼命挣扎想靠岸。向老司用法术，使他无法靠岸，他象疯狗一样狂叫，喊人救命，这位姑娘也不理他，仍然洗衣服。这时狗脚子来了把他拉上了岸，上岸后他说是这位姑娘推他下的水，狗腿子们不问青风皂白，就把那位姑娘抓起来打。

　　向老司在对面山上看到后发了话，你若不放人，我的箭头可是不长眼睛的，你家少爷自已做坏事，你们还打别人，人家在那里洗衣服，那里敢抢你们少爷，他把姑娘的衣服都拉破了，你们要是不放她，我就一箭射死你。

　　明明你家少爷自已跌下水的，你还怪她把你少爷推下水的，你们再乱来，我叫你家少爷左眼也要瞎。我的剪要射那里就射那里，这时狗腿子把少爷扶着回去了。

　　可是这坏家伙伤好了后，恶习仍然不改。经常拿着弓到处射鸟射猎物，在山上一遇到年轻的女人他就强行奸污，经常不少年轻女子被他遭踏。

　　向老司对他恨之如骨，一心想惩治这个坏种。除了给别人办土老司跳神仙事而外，一有空就跟踪洪家少爷，他去上山射猎物，向老司离他不远处看着，不让他看见。等到他做坏事的时候好惩治他。

　　有一天，在一个叫吴四官堡的山上，有个姑娘打牛草，这个狗日的坏种在那里射猎，他看见了姑娘就向那边靠近，向老司也在那里，把他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并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姑娘的旁边有一根刺揪树，树下有个小洞，那刺揪树长满了刺。

　　向老司高兴极了，这下好神把这个狗日的杂种惩法惩法。那个坏种对直往姑娘那里去了，向老司把姑娘使了一个隐身法，使他看不见了，又把那根刺揪树变成了姑娘的模样，口中念念有词，使那假姑娘和真人一样，这个家伙象疯狗一样扑上去，抓掉了她的裤子放下她进行畜性的动作，那知这一行动刚一开始，就象撕肝割肺似的惨叫起来，那一身长满刺的姑娘把他刺成了一个血人，使得他满地打滚，最后搞得全身肿痛昏死了过去。

　　那位打牛草的姑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认为他疯了，背着牛草回家叫他家里人上山把他抬回了家。

　　洪家人得到消息后，叫几十个人上山把他抬回了家，对他进行全身沐浴，发现他阴茎又红又肿，等他醒过来问明原因，才知道是蜈蚣把他咬了一口，长工们感到奇怪，虫咬家伙碰头头，世上竞有这么巧的事，可能他坏事做多了得的报应。

　　后这位作恶多端的少爷遇到这种怪事。也无法为他治疗了，最终命归黄泉，洪家也因此大伤元气。

　　洪老头失去两个儿子，向老司对他几番周拆。家里慢慢衰败了，他的近房亲戚也走的走了，死的死了。自已身边也渐渐无人了，俗话讲的，花儿红有人蓬，花儿淡无人看，从此洪家就败了，老二没有后代，老四后来搬走了，马勤洞后来就没有洪家了。

　　(责任编辑：彭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