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章华/文
还记得二0 一四年的一月一日晚上七点钟左右,在家的四弟打来电话:“说二伯父今天去世了、、、”。听到二伯父离去的噩耗,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辛酸异常。
入夜,碾转难眠,黯然泪下,天蒙蒙亮,急急往家赶。车程加步行三个多小时才回到老家。
看到二伯父已安然“入睡”,在抚摸他脸颊的那一刻,我抑制不住早已干涸的泪泉,像个孩子似的泣不成声、、、、、、二伯父您一路走好!
二伯父,我们和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您的不辞而别,怎不让我潜然泪下。回忆往事,思绪万千、、、、、、
二伯父这七十五年的沧桑风雨,感觉很少真正快乐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爸说:他一生下来就是聋哑人,比老爸大,是老爸二哥。脾气在我印象中算是比较温和,不是很坏的那种。他一生最爱帮助别人,谁家有红白喜事的,帮忙的就他第一个先到;他一生很勤快,田地农活样样都会;他一生手很巧,会很多的农家用具制作和竹木工艺品编织,比一般的人都做的好些。动作行为看不出是聋哑残疾。年轻时争强好胜,性子急,只要人家竖大拇给他,哪怕是吃空子的事都会很卖力去帮人家做好。因此,那时的老爸经常为他吃空子的事抱不平,而他自己认为,老爸比他年纪小,懂的自然比不上他多,有一种自傲心里,总误解老爸对他的的袒护。老爸经常和他闹得不欢而散,有时好久一阵子不相打手语招呼。当然,那也是他们俩都年轻气盛的原因吧。估计就这些性格外加天生聋哑,连一个配对都没有找,也没有留下半个子女,就散手西去了。 {Ky:PAGE}
小时候记忆里,二伯父就是我家里的成员。虽然他一直就是个“编外成员”,他终生未娶,一直帮衬着我们这个大家庭的生产生活,待我们如亲子,我们有时故意逗他闹恶作剧、甚至顽皮淘气时,他会大声“唔、唔”,发泄他的愤怒和不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估计也是我们弟兄多的缘故吧,老爸和老妈也经常为二伯父的事磨擦挺多,他就一个人搬到到正屋外的厢房过日子去了。但是,阳春农忙来临时,二伯父还是不分你我的,他做完他的,就帮我家做,老爸也因为当个民办老师而经常没有时间顾及田土农活,大部分土里田里重活,都是二伯父帮料理的。也因为他的急性子,细心的老妈还经常抱怨说:田没有练好,几天就干水了;土梨太粗了,扎草没有被土翁埋完什么的,也常常为一点锁碎的小事,时不时又不要他做了,弄得二伯父有口难言的,更何况又是个聋哑,只有打手势和别个诉说我妈他们的不是。所以他就成了我们眼中的多余,感觉和别人的家庭不一样,我的内心也不至一次的报怨这个家庭的特别!
慢慢地,我们也在他的携护下,长大成人,各自为家。奇怪的是,二伯父仍然还是闲不住。把我们各小家,当做他真正的“家”,走老大;帮老二;看老三,哪家什么忙不过来就帮什么。每当帮我们带小孩的时候,才看见他慈祥的笑容,从逗哄孩儿的目光中,流露的是属于他真正的天伦之乐。就这样,二伯父牵引着一家又一家属于他的孙子孙女们,仍然还不遗余力去忙那阳春的农活;每天放牛、打柴是常事,每个家的屋后都是他一天一天积累的捆捆柴堆、、、虽然跟家里的每个成员,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摩擦,但他好像变温和多了,那种“唔、唔”的不满和发泄也渐渐消失了。可是,二伯父也一直在为每个家庭争取些什么、、、、、。现在想来,我们的儿女们都长大成人,独立生活了,而他又得到了什么?他对这个“家”始终是无私的,他也用尽了他自己的力量,积累着我们这“群家”的财富。
从我记事起,二伯父就已是中年。快进入老年的时候,基本上是和我过的日子。就是近十来年,我几乎都是工作在外,后面慢慢全家举迁到异地,越走越远了。留下孤独的他,只好转告叮咛在家的四弟,一定要赡养好他。!一定要把他送好最后一程!我唯一只做到的,只是逢年过节、带着全家回来和他小住那么几天。
最后一次和二伯父的见面,是他离世前的一个月。因寨子上的人举家祭拜土地堂。我回到了老家,也是他最后一次送我东西。夜了他才知道我第二天又要回单位上班,晚上就一个人拿着电筒,到屋后的菜土里,摘得满满一大装米袋的青椒,也是乡里最后一拨嫩辣椒了。是他亲手扦插、流汗结出的劳动成果,况且他也知道是最后就珍贵。临别时,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让我读懂了那种不求回报的欣慰感。回来的路上,尽管气温开始冷,但那时的我,就像围在火坑边一样,心里热烘烘的。 {Ky:PAGE}
七天七夜的灵堂吊孝,老爸也异常伤心,说话时声音颇带沙哑。我知道他也悄悄哭了好多次了的。老爸总是向我们提起他和二伯父一起相依为命的少年时光。在老爸幼小的心灵里是没有母爱,初中没有读完又失去父爱,祖父、祖母过早离开他俩。老爸还经常说:他还有一个大哥,也因为苦日子熬不过离开了他们。三个姑姑都是老爸大姐,各自出嫁成家在外了。由于那时生活窘迫,顾及不了他们多少,后来姑姑们也相继离开了人世。以前老爸一提起这些时,颇觉罗嗦,因为我并没有体验过那种艰辛,那种早离亲人的伤感,那种孤苦伶仃的滋味、、、现在又一次听到,心里觉得十分沉甸甸。二伯父是老爸的同胞骨肉,是老爸的唯一,不能分割。
二伯父从来也没有生个什么大病,看来也许是老天良心发现了,在忏悔、在补偿对他的不公吧!二0一二年那次生病,让我预感二伯父会挺不过这个冬季的,我曾经眼含着泪花,跪求拉着他沧桑的手,要带他去医院治疗,他始终摇着头,挣脱,然后摆手,示意不用去,去也是浪费钱,自己也是到该“回家”的时候了。但是那次他觉奇迹般的挺过来了,我还以为可以有机会再好好孝敬他。又一年的这个季节,不曾想到会失去的,觉这样永远、永远失去了,悲也!我恨苍天不公!
在我即将为他合上棺盖的那一刻,看到二伯父的嘴角微露一丝笑意。我想,应该是他一生坦荡、一份执着、十分满足的笑吧!
二伯父已经过世一年了,我一直都非常想念他。似乎总觉得他没有走远,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还会回来的。
今天是他去世一周年忌日,我的心中充满对二伯父深深的思念
和一年来常常撕扯我的“子欲孝而亲不待”的痛苦。对我们全家的关护,便是让我们叫上一声“亚父”也不为过、、、、、、若还有下辈子,您一定没有聋哑的缺陷,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属于您自己亮丽的人生!
斯人已去,再多的文字和语言,也难以诠释生命和亲情!
再一次叩拜二伯父,安息吧!
写于二伯父离世一周年忌日
来源:红网保靖站
作者:杨章华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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