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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长城北沿随感

来源:团结报 作者:龙 敬 编辑:易果 2017-10-11 16:54:03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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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沧桑了记忆,但每一块石头却以最坚实的方式保存着历史,但愿,边墙只是一座警示碑,而不再是隔离墙。

  “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从小听说过长城,身为男儿,也一心想当回好汉,只可惜至今没有登上北方的长城,甚是遗憾。大学时,在同学的带领下登上了凤凰县的南长城,算是满足了儿时的期望。从那次登上长城后,我的想法有了很大的变化:我重新认识了长城,也重新认识了我们苗族的历史。作为苗族的子孙,站在南方长城的城墙上,总是有很多难以言明的情感。

  刚刚过去的夏天,跟随湘西知名作家们走进保靖南长城北沿采风学习,这才知道,长城离我其实很近很近,近到举目可以望见,步行可以到达,心可以贴近城墙,与历史的脉搏一起跳动。

  以前,我到过涂乍,知道涂乍西面渡口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完好的屯堡,因为从葫芦取道保靖县城办事经常路过此处。从屯堡上看,视野开阔,可以清楚地观察长潭河对岸的一草一木,稍有动静便暴露无遗;下面是河床宽阔的河水,在混乱的年代里,这里是天然堡垒,是一道很难迅速跨越的屏障。涂乍南面山上的印山村(现在属葫芦镇)有一个较大的炮台,至今保存完好,旁边的古城墙还在,高山悬崖,再过去,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

  这些屯堡、炮台和城墙都是旧时为了镇压苗民的工事。从南至西,从西至南,形成一个环形的“长城”,一直延伸向南方连接凤凰长城,把吕洞山苗族集聚地进行隔离并包围了起来,分而治理,禁止苗人出“苗疆”。苗民一次次的反抗,迎来一次次的镇压。

  我对这些历史,从最早的陌生到熟悉,到疑惑,如今,疑惑如长潭河深谷中的迷雾一般渐渐散去……但是,我并不因此轻松,个中滋味涌上心头,感叹生命的艰难,惊惧于历史变换中的残酷,也为我那古老的命运多舛的民族而疼痛而叹惜。

  苗族是一个多艰的民族,枫树寄存他们的信仰,苗语口口传递他们的情感,至今不知走过了多少绵长的日子。苗族没有文字,而历史的载体介质是语言文字,时间真的太长了,可以漫漶记忆,冲刷一切。

  我在枫树下出生,抬头看见的虽是古老的枫树,但枫叶沉浮,茁壮成长,在各类文化类型繁复交织、各种价值观激烈碰撞的现代社会成长,于是,我更不知晓这些历史,何况懂得?何况明了?但我确信的是,这些南方长城、边墙、城堡、炮台等肯定不会有这个民族的历史悠久,肯定没有这个民族富有传奇,更不会有这个民族坚韧挺拔……

  涂乍的边墙遗迹上,废弃的石头浸入时间的痕迹与沧桑,见证那段风起云涌的历史巨变。随意散落的石头有的已经回归自然,有的成了房屋的基脚,有的成了铺路石,有的融入桥墩里……宽敞的大路穿过城墙,四通八达,以往用来敌对的城墙,如今已成了和睦的桥梁。

  我站在城墙上,抚摸着城墙,端看那些苍老斑斑驳的色彩和裂纹,悲喜交加。在过去,这一步之遥的距离,墙的两边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一步的跨度真的太长了……触摸着石墙,好像可以走进过去剑拔弩张的历史,想象在高强壁垒下生活的先人们;转念回到现在,看着脚下的石墙,真不敢想象苗族的子孙后代还能站在这里遐想,登上城墙仰望。

  现在,城墙风雨侵蚀,倾斜坍塌,路通了,两边的百姓亲密交融,生活越来越好了,这里很多的地方成了遗址,成了一种纪念,也打上一个深深的句号。

  望着城墙内外的百姓放下过去,为未来而奔波,共同建立和睦的情谊,享受美好的生活,团结一致为生活、为梦想尽力,我真诚希望,这样的城墙只是一座纪念碑,一座警示塔,永远不要再发挥它以前的功用。

  往后,我会踏上更多这样的城墙,去发现历史深处的墙,挖掘墙内的故事,以史为鉴,以墙为鉴,以人为鉴。

来源:团结报

作者:龙 敬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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