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经常玩一种叫做“打包儿”的游戏。
那个年代,“打包儿”是我们男儿家最喜欢、最流行的三大游戏之一,它跟“弹弹子”“滚铁环”一起构成了我的美好童年回忆。
“包儿”是用纸扎成的,形状一般都是正方形,也有长方形和五角星形的,扎起来很简单、很容易。(请恕我嘴笨,无法描述它是怎么做的)游戏规则也很简单——用你的“包儿”把对手的“包儿”弄翻过来,对手的“包儿”就属于你了。说来容易做来难额。要把对手的“包儿”干翻,其实是有诀窍的,这里给大家介绍三种最常用的技巧:
捶:要求“包儿”做得又大又厚,拿起它直接对着对手的“包儿”捶打即可,没啥技术含量,力气大就行;铲:适合自己的“包儿”薄而对手的“包儿”厚的情况,讲究铲的角度和巧劲,四两拨千斤,以小克大,技术含量高;扇(念平声):适合对战双方的“包儿”都薄的情况,讲究扇的角度和力量,此外还跟穿衣服有很大关系(衣袖大、衣服没扣子的要占优势些),这项技能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轻功”,当时我们把擅长这一技能的同学叫做“轻功大师”。
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班上有几个“打包儿”高手,忘记了他们的书名,只记得他们的绰号。其中一个叫“锤子”,个头很大,脸上黑漆漆的,经常光着膀子,脚上很少见穿鞋子。他力气很大,扎的“包儿”又大又厚(偷偷用还没用过的书扎的),本班没有人敢跟他打,他就经常跟高年级的过招,当然输的次数要多些,每每还没到期末考试,他的书包里就摸不到几本书了。他就怕班主任一个人,会把泥巴把书包塞得鼓鼓的“瞒天过海”。“你书呢?这套把戏还想糊弄我,趴着——”“啪!啪!啪!”几声脆响,很有节奏感,接着就见“锤子”屁股上空冒起一层“烟雾”(黄泥巴灰)。要是冬天,他会假装喊几声“好痛,好痛!嘻嘻......”。夏天裤子穿得少的时候,那便真的是“杀猪般”似的嚎叫起来。“老师哎......痛......老师......娘啊......老师打我...”
我最拿手的技巧是“扇”,我的技术很好,有“轻功大师”之称。下手之前,我会先观察对手“包儿”的摆放位置,只要发现有一丝缝隙,我都能扇翻它。右手拿着“包儿”,对准缝口位置,不能太靠近,留3到5厘米,解掉衣服扣子,把手往衣袖一缩,然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啪”的一声脆响,我的“包儿”生根了似的落在预定的位置,对手的“包儿”便似树叶被秋风卷起一样,在空中翻着跟头,优雅地落在远处,而且一定会换一个面。每天放学,我的帆布书包都沉甸甸的——当然,里面不是装的泥巴,而是赢来的“包儿”。
“打包儿”,是我们在学校里最喜欢也是最流行的游戏,课间十分钟,几乎每个男同学都会来到教室外“打包儿”。走廊里,操场上,乒乓球台上,干涸的水沟沟里...或两两捉对厮杀,或成群结队混战,“啵!啵!”“啪!啪!”清脆的打“包儿”声汇成了一支支校园交响乐。
孩提时的我们总是过于贪玩,以至于经常听不到上课铃声。有一回,我和班上有个同学(也忘了名字了)本来是准备一下课就上厕所去的,结果在去厕所的路上打起了“包儿”,结果,等我们想起去厕所的时候,铃声响了。我俩来不及上厕所便飞快往教室方向跑,可还是迟到了。幸运的是,班主任睡着了。他躺在椅子上,脸红红的,好像刚刚喝过酒,头枕着黑板(几块薄板子钉成的,上面刷了一层黑漆),嘴里发出“呼呼”的齁声,一对八字胡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快活地跳跃着,一根从不离手的“马鞭子”(竹子的根)跌落在满是黄泥的“地板”上。我们不敢走前门进去,便从教室后面钻了进去(注:教室是一栋木房子,四周壁板离地面足有半米宽),悄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时才想起尿还没屙,胀得厉害。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教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哗哗”的声音。“老师老师,***打脱尿了”“啊......到教室撒尿,跟老师讲去。”“嗷......嗷......打脱尿了,要着打的!”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只见我那同学笔挺挺地站在课桌后,脸上一阵阵发青,双脚不住地抖动着,在他前面的黄泥“地板”上,淌起了一个大大的“水塘”。“你给我喝下去!”被吵醒了的老师像晴空炸了一个响雷,他的眼睛鼓得跟铜铃似的,满头油油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小胡子跳得更加快活了。当然,老师并没有真要我那可怜的同学喝下去,只是让他鼻子挨着黑板站了一节课。吃这一吓,我的“尿意”一下全无了,终于逃过了“打脱尿”一劫,而我那可怜的同学一直被我们笑到了小学毕业。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再见到过他,真想对他说句:对不起啊,兄弟!多年不见,一切可好?
20多年了,重回家乡,发现家乡的山变矮了,河变小了,路变窄了,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了......
20多年了,一切都变了,只有那熟悉的“啵啵”响声仍在我的耳边萦绕着,就像昨天刚发生一样。在那个记忆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年代里,“打包儿”给稚嫩的我们带来了多少难忘的乐趣啊!
来源:红网保靖站
作者:张 坤
编辑: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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